周碧雲就跟桐桐說,“你這個嫂嫂呀,真是娶對了。”真是知情識趣一人。
桐桐就說,“所以,叫我姐跟著嫂嫂多出去走走,有好處的。其實,若是得閒了,您也能帶著我姐和季瑛,出去玩幾天。或是坐上火車,去津京那邊去瞧瞧。”
不!你在家,我就哪也不去。
正在家說話呢,醜妮進來稟報說,“伯爺,有客人送了拜帖。”
桐桐接了,是那位佟勝丁佟當家。
此人是第三次遞帖子了。
第一次是初見,自己提點她,也警告過她。
第一次是說四爺叫她來見自己,當時自己也見了她了。她問的是對老毛子的事,當時自己給的回複是,叫她等一等,等個一年半載再說。
結果,半年,她來了。
當時答應跟她談這個事的,那就得見。
桐桐把帖子收了,“那你……去請吧。”
醜妮出去了,桐桐看周碧雲:您要留下聽?
周碧雲指了指屏風後麵,“不能聽?”
能!怎麼不能?那您過去坐吧。
周碧雲就選了靠牆的凳子坐著去了,手裡是給叔珩做的便鞋。坐在這裡,能看見自家那女兒散淡的靠在榻上。剛才還溫言細語,一說話就笑。這會子臉上不喜不怒的,眼睛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佟勝丁再見到林叔珩,嚇了一跳: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她趕緊道:“伯爺為國征戰,勞苦功高。打攪了!”
“你是做生意的,在北邊時間長了,風吹的也糙!在南邊也一樣,海風吹,太陽曬,瞧著狼狽了些,無礙!”說著就揚了揚下巴,指了指凳子,“坐吧!”
佟勝丁便坐著去了,這次恭敬的多了,屁股隻搭著一點點凳子的邊,脊背挺的筆直,“伯爺,當時金大人在議事的時候就說,生意得走出去。我們都是些商人,隻說周邊鎖國,生意難做。金大人說,那是朝廷的事情,朝廷來解決。不想,才半年時間,林伯爺一拳打出,效果顯著。聽聞,使團來了不少,都是來遞送國書的。這生意是真能做出去的。”
周碧雲就看著這麼一個掙下偌大家業的女人,在自家這姑娘麵前戰戰兢兢,句句都是小心翼翼的奉承,心裡的感覺其實還是有點怪異的。
看的出來,她是又敬又畏的。
她就朝叔珩的臉上看去,她的臉還是又黑又紅,皮膚粗糙,但她隻一抬眉,對方就恨不能坐的更直溜幾分。
對於奉承,她臉上連一絲多餘的神態都沒有。靜靜的聽著對方把奉承的話說完了,這才道:“你是為了跟沙E國貿易的事來的,那就隻談這個事。”
“是!您說,小的聽著。”
“你們交易的點,在恰克圖,可對?”
對!
“那你隻管放心的去交易吧,無礙。”
“可是,老毛子之前的態度……”
桐桐打斷她,指了指地圖,“你去看看地圖。”
佟勝丁便起身,走了過去,指了恰克圖,“在這裡,最北邊……”
桐桐說她,“你往東挪,看沿海……沙E也有港口,朝廷此次占據了許多島嶼,從島嶼出發,距離沙E的出海港,距離並不遠。咱們雖與他們陸地接壤沿線長,但之前,水師想要穿越朝X和倭國之間的海峽,去沙E的海港,很難。
可現在不同了,他們感覺到了威脅,便不敢輕易滋事。恰克圖往北,地處荒涼,與海港的繁華程度不能比。若是在北邊生事,傷不了新明的根本,可卻得防著咱們的水師對他們的海港進行打擊。
這般不合算的買賣,他們不會做!之後,朝廷會派使臣與他們協商,再一次確認兩國的邊界甚至於海域,也同時會規範兩國之間的貿易。所以,打贏了答案就給你了,你倒是不用跑這一趟,隻管好好做生意就是了。”
佟勝丁的手指在地圖上挪了又挪,這才恍然:哦!原來是這樣啊!北邊的問題並不是非要在北邊解決。
她忙轉過身來,“草民愚鈍,您見笑了。”
“還有彆的事嗎?”桐桐抬眼看她,“若沒有彆的事,就不陪你了,差事緊,見諒。”
佟勝丁猶豫了一瞬,還是搖搖頭:“那……草民告退!另外……帶來一些晉中的特產,這個您總得收吧!不是我送的,是金逸塵送來的。他不好意思登門,沒有女眷料理此事,我便順帶捎來的。”
“那就多謝了。”說著就看醜妮,“替我送送佟當家。”
佟勝丁這才出去了,一出去就覺得後背出汗,這次更明顯的感覺到了:這個伯爺,好生嚇人。
跟這種人談金家的婚事,感覺下一刻她能給自己扔出來。
不過,她真就覺得,非女官不能配上自家兒子:看看人家這見識和本事!沙E的事還能這麼解決?誰能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