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扶搖(164)
事件本身的熱度很高!
林伯瓊看著跟著忙進忙出的老婆, 他低頭給兒子看課業。孩子進學了,開蒙就得寫字。剛開始抓毛筆,滿紙滿手甚至於滿身的墨汁。
他拿著筆給改了還不行, 還得把孩子抱在懷裡,然後抓著孩子的手, 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每天得這麼帶著寫小半個時辰, 才能很快的掌握了。至少不會弄的滿紙的汙糟吧!汙糟了, 這是對學問的不敬。
這會子正叫孩子過來,往懷裡抱呢, 一瞧,孩子娘又出門:“聽戲呀?”
黃蕙荃‘嗯’了一聲, 商量說,“今兒晚些叫孩子寫行不行?要不, 你跟我一塊去,帶著孩子也行。”
要是單純去玩呢, 給孩子鬆散鬆散也無不可, 但是看那樣的戲, 就很不必了。
他說妻子:“那戲是人家的親兒子叫編的, 他有他的立場, 這不是他刻意美化, 而是一個人在不同的人眼裡本就不同。因此, 這是有偏頗的!”
黃蕙荃站住腳,又坐回去, “那五夫人是個壞人嗎?”
“不是!”林伯瓊就問黃蕙荃, “齊家給齊二娶妻,咱們是去了的。”
因著同鄉的情分,看在齊渭的麵子上, 他們夫妻去送了一份新婚賀禮。
“齊二的妻子二十五了,她當年難道不是十四五歲?他未婚夫不尊重她,沾花惹草就罷了,還對外說了許多她貌醜,折辱她的話,她這才把人打了。打了自首了!
之後因著家裡父母的逼迫去道歉,結果又被那般對待。那是在男方家裡,男方家人拉偏架之下,她儘全力反抗,失誤之下打死了人。她是有防衛的前提!她防衛錯了嗎?其實那就是意外。可也因此,她坐牢坐了十年,她冤枉嗎?與這位五夫人比,誰更值得同情?”
林伯瓊看黃蕙荃,然後又去抓兒子的手寫字,他盯著紙張,帶著孩子一筆一劃的寫著:“若是這樣的也可寬恕,那接下來的是什麼呢?她誤殺了人家兒子,那人家是不是也可以‘誤殺’了她或是她的家人呢?反正又不用付出代價。畢竟判斷‘失誤’的標準難以確定。如此,冤冤相報,世道哪有不亂的道理?”
“所以呢,你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不重要,可迄今為止,是爹說過一句話呢?還是叔珩就此事說過什麼話?”
可他們也沒攔著我們摻和。
“願意摻和是你們的事,你們怎麼想,就怎麼去做。但上麵的人怎麼想,你們是不能知道的!叔珩掌管刑部,她忙著處理其他的案子,對此事她幾乎閉口不言。難道隻是因為跟金家有些瓜葛,她在避嫌麼?”
“可金家……也沒攔著金家五公子!”
“人家為親娘叫屈,怎麼攔?”林伯瓊滿意的看著抓著兒子的手寫出來的字,這才說黃蕙荃,“你呀,要是把聽戲當成瞧熱鬨,想出去玩那就去吧。隻是莫要太當真,回頭想不明白又憋氣,那倒也是犯不上。”
然後擺手,“想去就去吧!我看著孩子呢……我們寫完字,念一會子書。念完書了,他得蹲馬步了!這一點得跟三姑姑學……哪怕隻為了身體呢。”
說著,還說孩子,“你看你三姑姑,跟個牛犢子似得。一天天的東奔西走,風裡來雨裡去,不分晝夜……卻沒病過……這就是堅持騎射的好處。”
曜哥兒也說,“娘,你看完戲回來給我買臭豆腐,要多放香菜……帶個大碗放籃子裡,回來我跟祖父分著吃……”
黃蕙荃:“……”算了!看什麼戲呀,我還是專門去給你們祖孫買臭豆腐吧,“你三姑姑也愛吃,拿個小盆吧。”
要出去了,她回頭看丈夫:“這事上……你倒是活絡了起來。”
林伯瓊一臉迷茫,問她:“我什麼時候不活絡了?不過是律法這個東西,就跟規矩一樣,無規矩不成方圓。設定了規矩,就在規矩裡走嘛!你先踏出圈了,就不要怪規矩的繩索束縛住你了……”
黃蕙荃:“……”行了!我就多餘問你最後一句話。
然後桐桐一回家,就被送了一碗臭豆腐。
其實她在衙門已經吃過了,不過這個嘛……還能吃的下。
一聞就知道,這不是常挑擔在府門外吆喝的那個小攤販的臭豆腐,必是專門去老字號買來的。
她吃著,問曜哥兒:“你吃了嗎?”
“吃了,也吃了一碗。”
桐桐看他用小彈弓裝了棉花球對著門把手打,就放下筷子糾正他的姿勢,“你這麼著瞄不準……得這麼站著,手臂抬高……對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