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細細的看了,選了兩個盒子,遞給老管事,“叫人悄悄出宮,給金大人和林大人送去!就說……這是給他們的新婚賀禮。”
老管事:“……”兩位老祖的東西可從未賜給臣下過,這個真送出去?
小皇帝‘嗯’了一聲,“去吧!”
老管事應了,急匆匆去了。
小皇帝回寢宮,又打開了兩個箱子。這兩個箱子裡,放的分彆是林叔珩和金肆曄送給他的禮物。
有些是吃食或是玩意,他就列在一張紙上,甚至畫出其樣子,標注上日期,而後存在箱子裡。
這會子站在箱子前,小皇帝不由的笑了。
林叔珩最近送給自己的是一雙毛線手套和毛線耳罩,耳罩用毛線勾勒出來,外層卻裝飾上了白色的毛茸茸的兔毛。本來挺好的玩意,他戴上竟是小了好幾歲,憨傻憨傻的。
這有些像是母後在世的時候,他都七八歲大了,母後卻執意於給他衣裳的後麵縫上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每次穿起來,母後都笑的前仰後合,不知道有多高興。
而自己第一次試戴,林叔珩當時的表情隻是很隱晦,但她眼裡的笑意卻遮擋不住。
小皇帝回頭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圓嘟嘟白嫩嫩的臉,並沒有因為年歲漸長,而叫自己脫離那種‘奶氣’。朝臣不敢說,但是在學堂同窗會說。他們又不知道朕是誰,便難免說些實話。
軟、萌、奶,彆人是這麼說的!
這真是個叫人發愁的長相!所以,林叔珩就是有意逗朕!
親近的人,本也該是這樣的。
他的視線又落在金肆曄給自己送的禮物上了,最近一次的,也就半個月前吧,他送給自己一個橡膠球,這玩意砸人也不疼,還怪好玩的。平時在大殿裡也能玩,就是往筐子裡扔嘛!冬天不想出去活動,這個玩意就挺好的。
反正,彆人都是年節生日象征性的送一下。他們卻是沒有規律的!
也許是看到好玩的了,帶回來給自己玩。
或是遇到什麼好吃的,不帶回去但會找時間約自己一起去吃。
他將箱子蓋上,問已經辦事回來的老管事:“打發人送去了?”
是!送去了。
小皇帝歎了一聲,放著好好的凳子不坐,隻在腳踏上坐了,這才雙手撐著下巴,問說:“他們對朕還挺好的!不像是對帝王的好……”
您這話說的!
“我是說這很好……朕沒有三親六故,沒有他們,朕會孤單的。”
“他們隻是成親了,不是走遠了,不回京了。”
“他們成親了,會跟以前一樣,不變嗎?”
“您是陛下,誰對您都不會變的。”
小皇帝不說話了,起身一個人溜達到神龕跟前,然後說老管事:“你出去吧,我跟老祖說會子話。”
好!
人出去了,門關上了。小皇帝跪在蒲團上,然後雙手合十:“老祖啊老祖,您們說孩兒該怎麼辦?孩兒嘴上總說成親如何……等朕大婚如何……可其實,朕不敢成親。
朕若是成親了,是不是會有孩子?若是有了孩子……後麵又該怎麼辦呢?何況,朕要是娶了妻,妻便是皇後。皇後又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對於以後的事又該怎麼看呢?
何況,皇後也有娘家,勢必牽扯外戚。老祖啊老祖,朕難啊!您說,叫咱們皇室斷子絕孫好呢?還是承擔未知的、不可控的風險好呢?”
神龕前的燭火明明滅滅,神龕上的二人隻有雕像,他們還是跟以往一樣,沉默不言。
小皇帝失望的歎氣:“怎麼就是不說話呢?孫兒一直都覺得你們像是神仙。越是懂朝政,越是覺得新明的建立就像是一個神跡。所以,孫兒一邊真不信,一邊又覺得得堅信……是不是急急如律令用得不對呀?要不然,你們給朕托個夢也好啊。”
等不來回應,他便起身了。
許是一起身帶起了風吧,燭光搖曳了一下。小皇帝扭臉去看窗戶,窗戶上貼著的窗花不知怎麼了,突然就掉下來了。
這是冬至才貼的,乾了之後被風帶下來的?
窗花剪得一般,是林叔珩送來的。之前貼的時候怎麼沒注意,現在再看,這竟然剪的是‘瓜瓞綿綿’!
小皇帝一愣,“瓜瓞綿綿?”這麼巧的嗎?朕才問了,這就有答案了?
老祖真的顯靈了?
小皇帝嘟嘴,“顯靈也沒用呀,朕還是覺得,許是不成親,不生子嗣比較好一些。”
話音才落,猛地爆出個燈花來,嚇的小皇帝就往出跑:“您顯靈真沒用的!我也就是嘴上閒不住,客氣的問問您們呐,但孩兒當皇帝嘛……得有自己的主意和判斷,對吧?沒主意的帝王不成的,迷信的帝王更不成的!都不許生氣!不許生氣!”
他跑到寢室,躲炕上用被子把頭蓋住,然後閉上眼睛:急急如律令!請老祖回歸神位。
老管事聽著動靜進來,問說,“怎麼了?什麼驚了陛下?”
小皇帝問說:“請了神來,還能送走嗎?”
怎麼就請神了呢?又要送有嗎?應該不能吧。
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