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就說:“你這個老人家,怎麼還叫人家殺神呢?能殺自然是……”
桐桐給拉住了,給她使眼色:人家要說就叫他說嘛!
她跟老人家道歉:“我這姐妹愛抬杠,您彆介意。”
老人當然不介意,隻問說,“聽口音是京城來的吧?”
“啊!是啊!走親。”
“那可見過那林伯爺?她當真是縱目橫眉的殺神模樣麼?”
桐桐:“…………”縱目橫眉?這得是多奇特的長相?她尬笑了一聲,看了看跟著的從屬,這才跟人家解釋,“就是……一普通婦人的模樣,並不出奇。”
“嗯?那必是你沒瞧清楚!像是這般人那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是護國的護法,必是你肉眼凡胎,沒有看出神相莊嚴來。”
秦敏就笑問:“怎麼就神相莊嚴了?朝中的官員不也是人。”
“那人和人可不一樣。那火車遍地跑,都說是魯班在世了!你想象,魯班是工匠祖神,那位金大人也必是神身……有星宿下凡相助,那便是吾皇英明,我新明江山長著呢!”
秦敏愣了一下,前麵的話能否認,但吾皇英明,新明江山萬代這樣的話不能否!
桐桐笑了笑,皇室之仁善根植在百姓的心裡,這是百姓的歸屬感。
過了河,換了馬,桐桐繞路,“去看看他們修的鐵路。”
四爺趁著她出門,也應該在工地上,隻不知道是在哪一段。
沿路打聽了好幾次,才說在三十裡外。這裡正在鋪設橋墩,鐵路得從溝壑上麵過去。
四爺蹲在地上,圖紙上壓著小石塊。邊上圍著一圈人不知道在講什麼。
齊渭先看見風塵仆仆的尚書大人,對著桐桐笑了笑,這才拍了四爺的肩膀:“金大人,有人找。”
四爺回頭,卻見桐桐正朝這邊來。他就笑,“林大人駕臨,有失遠迎呐!”
“林大人沒有,金夫人有一個。金夫人專程來看望金大人,不歡迎呀?”
周圍的人都趕緊見禮,“林大人。”
“你們忙!私人行程,跟其他的無關。”
四爺就說桐桐:“找個地方先坐,等等我。”
好!
桐桐也沒去坐,隻蹲下來看這鋪設的鐵路。隻這麼看,是看不出來差彆的。但不妨礙她沿著鐵路一路眺望。因著修建鐵路要運輸石材、木材、鐵軌,因而,沿線的官道也都修整過了。夯平,打的很實在!不過是秋裡雨多,騎馬還罷了,若是短途的帶著橡膠輪子的自行車,也不大好走。
正看著呢,四爺過來了,“看馬路?”
“嗯!”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挽著手,沿著修建的鐵路一路朝回走。
齊渭回頭去看,那兩人並肩而行,看向同一個方向。他們想什麼,腦子裡在琢磨什麼,很多人都跟不上。但顯見,新明而今的變化,就是此二人推動的。
對著這倆人的背影看了許久,這天晚上,睡下不能安枕。想想此二人的作為,難免想起《禮運大同篇》來。
這兩人的作為更像是傾向於孔聖人描述的:天下大同。
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沒有子女贍養的老人和沒有親眷的幼童,都有慈幼局管。而所有孩童都啟蒙,這就意味著不僅有養,還有教。而今,壯勞力各個有所用。
所謂的大同,孔聖人說,錢財扔在地上都沒人撿,不會藏私;有力氣的就出力,都恨不能把力氣全使出來,但這不一定是為了自己。
齊渭覺得,錢財扔在地上沒人撿,不藏私,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天,人人都富有的對此不屑一顧,這才有可能。
但是,有力氣就全拿出來,儘心儘力,可這卻並非隻為了自己。這一點卻可以宣揚宣揚。
就像是這二人,他們儘心儘力,隻為了功成名就嗎?
他們的功勳,便是什麼也不乾,也已經到了相當的高度了!而今再做,很多是得罪人的。
但他們為什麼要做呢?這就是天下大同所描述的:儘心儘力,不獨為自己。
於是,他起身,提筆寫了一篇文章,如果有思想思潮的話,孔聖的‘大同’為什麼不能是一個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