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承德涼快,宮裡不透氣。”
我們當然知道宮裡不透氣,但是:“……”
四爺看了對方一眼,“可以!六月去承德,到了八月,往北邊走,狩獵。九月底返回,冬天北邊太冷,回京城過冬。”
小皇帝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沒掉下來。喝了一口熱乎乎的山楂水,不知道是熱氣熏的還是如何,眼睛起霧了,鼻尖也紅了。他舉著杯子喝了,也不放下,直到把情緒壓下去了,這才放下杯子,“那……朕回宮了。”
說完,跳下炕就往出走。
緊送慢送,人家出門了。帶著他的人真就回宮去了。
桐桐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問四爺:“什麼意思?”
四爺沒言語,帶著桐桐又回去,看著空空的餐盤,他點了點之前的兩道菜:“……頗有興趣。”
桐桐愣了一下,想了想這兩道菜。
這兩道菜屬於祭祀常用的菜色,因此,四爺和自己必不可少的會做來吃。宮裡會不會有這兩道菜呢?
怕是有的吧。
她看四爺,四爺也看她,兩人都沉默了。
有些事不用挑破,心照不宣許是最合適的。
之前桐桐不怎麼動針線,她主要是怕彆人多想。年紀也沒多大的年輕女官總拿親手做的衣衫送君王,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嘛,“做春衫……混在你的衣裳你帶去?”
嗯!做吧。
這還不能當著彆人的麵坐,隻有兩人的時候,她才動針線。晚上一人一盞燈,桐桐腦子裡琢磨事,手裡的針線不停。
四爺忙著畫電廠架線的規劃圖,可今晚上他動輒出神,不時的看一看窗外。
桐桐收了剪刀,手在布料上挪動。這個孩子臉看起來奶膘亂飛,可其實還是瘦,肩膀不寬,腰身要纖細,太瘦了。
她比劃好了,這才道:“……其他人養……那就是按照標準,理論上最健康的法子在養。可其實,人跟人不同,適用那個的未必適用這個……帶出去,適當的叫多吃的不是壞事。隻要不是撐著了,食材也沒那麼些禁忌……”
四爺嘴上應著,手裡卻慢慢放下了筆,問桐桐說:“……將來,怎麼結局,你想過嗎?”
桐桐手穩穩的穿針引線,“誰也不是神,也沒人能是神。我們更不能把自己當神!潮水推到哪裡是哪裡,隻要秉持著初心不變,終能平安著陸的!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民間對皇室忠心耿耿,那孩子……想退又豈是那麼容易退的?那就不去設想下一步……反正決定走向的不會是咱們,也不能是咱們。”
四爺站在窗口,看著漆黑夜色裡閃爍的星星:是啊!我們隻是這個進程中的一個節點,僅此而已。
桐桐打岔:“開春想什麼辦法帶他出去?”
想出去,總得要辦到的。
四爺想了想就道:“從各個學堂選一批學生去參觀,他混在其中就好!將鄭家那個姑娘也一並選進來!像是她這樣的學醫的,多帶幾個,保障這些學生病人就有看診。”
嗯!是個法子,不顯山不漏水的。
從這個冬天開始,新明進入了一種喧鬨期!整天報紙上都是吵吵嚷嚷的。
也還是這個冬天,派送出去的留學生回來了一撥,不僅他們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很多自歐洲來的使臣和洋學生、洋商人。
小皇帝坐在龍椅上見了這些人,從這些人嘴裡,小皇帝知道了拿|破侖,知道了FA國大革命。
他設宴款待了這些人,酒宴結束之後,四爺和桐桐都沒急著走。
小皇帝坐在榻上,醉眼惺忪,卻還是道:“……我聽明白了……”
明白什麼?
“第一,FA國貴族奢華迷亂,甚至於出賣領土維持奢靡的生活……他們是FA國的寄生蟲,這是引發革|命的一個原因。”
嗯!
小皇帝朝兩人笑,“可新明皇室單薄,也不奢靡,更不寄生。新明更沒有不變的貴族,因此這一條不能類比。”
他說著,就又道:“第二,他們這次大革|命……以城市貧民為主。城市貧民基數大,他們的訴求得不到滿足,這是根本原因。”
嗯!然後呢?
小皇帝又道:“新明跟他們都不同,新明的城市中沒有絕對的貧民,真要生活不下去了,找個地方開個荒,就能活下去!貧瘠的地方肯定有,西邊人少……隻要去朝廷給了那麼優待……所以,我們沒有城市貧民!我們真正數量大的是農……以後會有工,他們才是主體。”
四爺又點頭:所以,他們引發的大革|命,套不到咱們身上。
小皇帝又說,“他們的大革|命一開始並不是暴力的……可從古至今,農民一鬨事就是揭竿而起……”
是的!所以呢?
小皇帝搖頭:“我們跟任何國家都不像,彆人的模式並不是適合新明!”
所以,新明的路在哪呢,朕依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