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要一個湯,一人四兩米飯,這就差不多了。
攢飯局,這自來不是為了吃飯,而是為了聯絡感情的。
那就是聊天嘛,生人之間門猛的這麼聊天,挺尬的。
冬妮就主動扔話題,“聽說想給尹福姐換自行車,要弄26自行車的車票?”
尹福‘啊’了一聲,“我那自行車好好的,換什麼自行車呀?”
四爺就笑,“是劉建濤說的吧?”說完才回尹福的話,“你那車騎著太重了,換一輛吧!二手的二八車,弄到農村價錢也不低。添不了多少錢,就是這個票不好弄。”
“不好弄,你找我呀。”冬妮嗤的一聲,“就劉建濤那嘴,你叫他辦事,他能給你宣揚的人儘皆知。”說著又問桐桐,“你要麼?姐給你也弄一張,當見麵禮了。”
桐桐忙道,“我的是二六的,當時我大哥不知道找哪個朋友的關係,給我弄了一輛。您要是真要給見麵禮,回頭有芭蕾舞票了,您給我留著。我以前也看,但是好座位可不輕易能弄到。”
尹福就笑,劇院那邊冬妮有關係,彆人一票難求,她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叫人預先把票留出來就行,票錢本身不貴。
冬妮就笑,“肯定是尹禛給你誇海口了,是吧?放心,以後這個票姐給你包了。”聊上了,她就順著這個跟人家搭話。
這一聊的多了,發現這姑娘隻是看著又嬌又柔的,但其實人家大大方方的,什麼都能說,什麼都說的上來。
饒是用挑剔的眼光去看,也實看不出來人家哪裡不好。
她也觀察呢,看這姑娘跟她不一樣的地方在哪。結果一頓飯吃下來,她發現了。
這個姑娘,她不犟!至少在尹禛的麵前不犟。
就像是尹禛嫌棄飯館裡的茶湯渾濁,皺眉看了幾次。然後這姑娘在服務員來的時候隻低聲說了一句:“麻煩給一杯白開水,謝謝。”
飯館的茶就是這個品級的,非叫人家換茶那是不講道理。
於是,她隻悄悄的叫人換了白開水來就行了。
可要是自己,自己會怎麼做呢?以前一幫子人來這裡吃飯,尹禛嫌棄菜裡的生薑片太大,她會先說尹禛:“……哪那麼些毛病?”然後將生薑片夾走,又高聲叫服務員,“下一道菜麻煩你們的廚子,給咱把生薑多切兩刀!你們這廚子一刀多少錢呀,這麼舍不得用?”
這勢必會引起周圍一片起哄聲!
那自己就是這樣的,一直就是這樣。
吃完飯要走的時候,尹禛給這個姑娘拿了大衣撐著,她就能特高興的隻將胳膊塞進去,然後乖乖的站著叫尹禛給她整理!同樣,她也能在尹禛穿好之後,給他調整帽子衣領。
這要是換了自己,自己會一巴掌拍過去。然後臉滾燙滾燙的罵道:“嘛呢?我長手了,少來。”要是見對方的衣服沒拉好,領子沒弄好,她會說,“瞧你那德行,這是等著姐心疼還是怎麼了?要姐親自伺候呀?”
以前沒覺得怎麼了,而今這麼一看,她就:“……”我指定是有大毛病!但這毛病是胎裡帶的,治不了,也沒打算治。
這就得找一個能吃自己這一套的人,要不然,都是找罪受。
人一想通吧,就覺得彆彆扭扭的不顯得病更大了嗎?
她直接抬手重重的拍在尹禛肩膀上,“我家小老弟長大了,男人都要麵了!姐也不說罩著你的話了……以後咱相互罩著。姐遇到麻煩,還找你;你遇到難處理的事,要是不找姐,姐真生氣。”
四爺就笑,“這話多餘。”
冬妮點頭,對!這話多餘。
她又過來伸手摸桐桐的臉,“一見麵就想摸了,沒好意思。以後見麵叫姐,不許見外!瞧這臉嫩的,比剝了殼的雞蛋還嫩。以後呀,你管著點尹禛這小子!我們一個院的兄弟姐妹,隻我們姐弟倆處的最親!小兄弟長大了,就不歸姐姐管了……接力棒交給你了。”
“那我使喚不動他了,找您罵他。”
冬妮就笑:“噯!這就對了嘛!”小丫頭,真會說話!挺討人喜歡的。
然後高高興興的分開了,路上還跟尹福說,“我覺得挺好,你覺得呢?”
尹福一下子就樂了,“你眼頭準,你覺得挺好,那肯定挺好。”
那是!我這火眼金睛的,看人可準了。
進了大院了,得分開各自回家了。尹福還問說,“聽那些小子說你晚上回來挺晚的,注意點安全呀。”
冬妮走她的,“你聽他們瞎咧咧!我知道呢……放心吧。”
尹福鬆了一口氣,可回家第一件事卻還是看錢匣子。尹禛最近的開銷很小,這次的錢是一定得花的錢。可除了這個錢之外,他才花了幾個呀?
她回屋從櫃子裡取了二十,然後給放在他房間門的桌上,用桌上的書壓著。
要走了,她才倒回去再看了書的封麵——《鍋爐原理》。
嗯?《鍋爐原理》?
她伸手去拿邊上的筆記本,這本子還是自己三八婦女節的時候單位給發的。將筆記本翻開,裡麵密密麻麻的都是筆記。
除了整齊的字跡,還有畫出來的草圖,不知道是剖麵還是零部件。對不對的,她也看不懂!
這小子,學鍋爐原理乾什麼?沒用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