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向陽(23)
四爺找了王小海, 他有他的路子,車站那些混著的能弄到票, 隻是要加價買。
他給王小海弄了一件半舊的軍大衣,王小海給他弄了兩張臥鋪的火車票。
拿到票了,四爺把票給需要票的小夥子,“拿著,是建濤弄來的。”
弄來就不錯了,票錢當然要給的!四爺也收了票錢,這事就行了。
有那需要買進口藥的, 他找療養院的秦大夫,老尹這點麵子還是有的,他們這裡幫著采買, 又是給軍屬的,送一個人情, 能擠出來幾瓶。
四爺弄來了,給需要的人,然後也告訴對方:“是建濤找了關係弄來的。”
至於說手表, 拿到表店裡借用人家的工具, 再買幾個相配的螺絲了事, 真不麻煩。再者了, 表店的學徒是原身以前在外麵認識的小兄弟,兩人晚上趁著沒人就把活乾完了。
回頭給方和平送去,“可能不太準,你常校對著。一天跑下來, 得差個三五分鐘。”
機械表一天忘了擰就都不跑了,順便校正個時間的事,問題不大。差個三五分鐘這都不叫事。
方和平就說, “尹禛哥,肯定是你自己弄好的。劉建濤那小子就是嘴上的勁兒!”
四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提了!說是建濤就是建濤的……要不然兄弟沒法處!為了兄弟們好的,這一弄,反倒叫他覺得我叫他難堪了!真要為哥哥好的,這事不提,就是建濤幫的忙……”
“那我得把錢給你。”
“幾個螺絲的事,什麼錢不錢的!”說完,車子一蹬,走人了。
於是,劉建濤收到了一大撥感謝。
他不是沒想辦,他托關係了,但這不是需要時間嗎?藥你總得容人家一點一點給你擠出來吧,車票這個隨時能去取,又不難辦。走的時候再打招呼也行呀。
最難辦的就是修表的工具,這玩意上哪弄去?
正為難呢,誰知道事都辦完了。
他當時心裡就不是滋味,但還是來了,“尹禛哥……你看,又麻煩你了?”
四爺佯作不知什麼事,愣了一下才道:“喝醉酒的話誰當真?也就你實心眼,還真當真呀!你們個個都叫我哥,自來什麼事不是我處理的?醉話也往心裡去,你也是閒的。”
“不是!哥,我都答應了,這沒辦到,人家不得覺得我……”
“誰說不是你辦的?這不是你搭了話,我幫著跑腿的嗎?怎麼就不是你幫忙的?沒有你家老爺子,誰認識你是誰?誰又認識我是誰?是不是?”
劉建濤這才笑了,“……這倒也是!”就是,“哥,修表的工具是不好弄。要不然,找個……晚上摸誰一套去?”
是說找人偷一套!瘋了?
四爺擺手,“我要那玩意乾什麼?隻用一次,然後撇在家裡還占地方。攢手表,那得是你先有壞手表……咱啥也沒有,隻要工具?這不跟隻拿著筷子對著滿桌的空盤子一樣麼。”
“不用了?”
“不用了!”
“那還得是尹禛哥,我是應承了一堆,一件沒辦到。”
四爺這才道:“你要這麼說,那還真有件事,我肯定辦不到,非你不行。”
啊?非我不行?
“對!非你不行。”說著,就拉了這小子看圖紙,“看的懂嗎?”
劉建濤搖頭,“看不懂!這什麼呀?”
“敲門磚呐。”四爺拉了對方坐,告訴他這是什麼玩意,“……你算算,這一過年,咱倆就算是成年了。當兵呢,你去不去?你這體質,夠嗆吧。”
“我家老爺子見天的罵我,說我比不上我哥。嗐!這怎麼比呀?”
四爺就笑,“所以呀,咱得給自己找條路。你呢,是體質所限;我是家境所累。當兵最有前途,誰都知道!他們走不了,是因為家裡老爺子的問題沒解決。咱們走不了,有咱們的原因。你說,要是不去當兵,咱倆能乾嘛?”
沒啥可乾的!誰要咱乾啥?“招工,去了就是學徒,叫人呼來喝去的!”
“你受不了那個,我也受不了那個!但是,技術這個東西,卻是個硬杠子,隻要咱乾成了彆人乾不了的事,至少後勤部門會對咱們敞開懷抱的吧。”
劉建濤‘嗯?’了一聲,眼睛一亮,“行嗎?”
“一下子全押在咱身上,那是為難老爺子!可燒水房的鍋爐影響最小,也最老!我都打聽了,那鍋爐是解放前的舊鍋爐,也是型號最小的鍋爐。光今年,它就維修了十三次。聽說,已經打了幾次報告,希望更換新的。”
一個小鍋爐,好幾千塊錢呢!也不是說換就能馬上換的。
“對啊!”四爺就笑道,“隻要說服老爺子,叫咱們用這個小型的先試試。若是成了,不僅舊的還能堅持用幾年,其他的也能順利改造。緊跟著,就是兄弟單位……這圖紙,署名咱倆。哥哥在前,你在後!不是哥哥舍不得把你放在前麵,實在是若是出問題,這第一責任人是要擔責任。哥哥不能把責任推給你!”
劉建濤馬上道:“哥,你說什麼呢?你帶著我我就感激不儘了……你放心,你帶著我,有責任我跟你一塊擔……”
四爺拍了拍劉建濤的肩膀,“彆覺得就得感激我,咱兄弟之間,話得說清楚。這事沒有你,圖紙就是可行,也行不通!隻有你能說通老爺子,這事才能變的可行……”
明白!彆的事都沒乾成,這事要是再纏不下來,自己就不用出來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