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花自向陽(41)二更(2 / 2)

關羽不就是傷口表麵愈合了,但是一到陰雨天就疼痛腫脹難忍。那就不如破開傷口,重新清理。

醫院的大夫一定給林誠儒也這麼做過,但是他們少了殺了周邊可能被侵染的好肉的這一部分,沒有阻斷汙染源,所以,哪怕你用刀清理的再乾淨,長起來之後依舊會複發。

那就不如狠心一點,在傷口的外圍,再畫一個圓,連同可能侵染的一塊殺死,剔除掉,叫它長好,這才算是徹底好了。

但現在誰能提出這種辦法?誰敢提出這個辦法?

桐桐隻能要書,從書中先找答案。對人……這方麵實驗的不多,但是治馬,古代用了太多了。這好歹是個思路!

這麼想著,她又報了幾本書的名字,“急用。”

“好!”四爺應下了,“若是實在找不到,你給我一些內容,我幫你偽造一份假古籍。”

“這都不是失傳的東西……先找找看……”實在沒法子了,再偽造也不遲。

才掛了電話,就看見林楠和林楓大包小包的拎著進來了,她忙迎上去,“爸剛才醒了……”

真的?

兩人急匆匆的往裡麵跑,桐桐緊著追,“又睡著了……慢著些。”

睡著和昏迷是不一樣的,昏迷了真就是人事不知,可睡著了……哪怕是深度睡眠,外界有點動靜,他還是會有反應的。

林楠看著爸爸拽著媽媽的衣角,再看看被拔掉的針管,他這才確定,人真的醒了。

人醒了,就都靜靜的守著吧。

直到接近晌午,太陽從窗戶照進來,照在林誠儒的臉上,他許是有些熱了,不安的動了動,然後醒了。

醒了先看向妻子,笑了笑,“還當……做夢呢!”說著,就看見一直沒收回來的手,“哎喲……我這個級彆……上去了呀!勞煩咱們季團……親自給我……站崗。”

“貧嘴!”季安就笑,笑著卻又紅了眼圈,朝另一邊指了指,“看看……能認出來嗎?”

林誠儒這才看過來,三個孩子排排站,他先指桐桐:“……以前讀詩……常笑白居易……他說……若無夭折患,則有婚嫁牽……使我歸山計,應遲十五年……”

三個人都點頭,告訴他:我們都讀過這首詩。

這首詩是白居易在他女兒的周歲宴上寫的,白居易晚婚,四十才得一幼女,他說,孩子小怕她養不大,養大了牽掛她婚嫁。本來是可以早早的就什麼都不乾了,隻歸山頤養,可還有幼女使他不能放心,想退休回家的念頭生生得推遲十五年。

林誠儒笑道:“……我現在……就怕不能再多乾幾年……我與他一樣……家有幼女未成年……”

說完,又看站的離他最近的,“林楓……”

“爸,您看錯了……我是林楠……”

林誠儒就笑,“你爸眼神是不太好……但隻掃一眼就知道……我那大兒何等雄偉麵貌……又豈是你這愚且魯之輩能比的?”

林楓沒憋住給笑出來了,這話若是小時候聽大概要跳腳的,現在卻能聽懂了。這是在說:愚且魯,便能無病無災到公卿。

他也半開玩笑的說,“您是太陽照著眼睛了,沒看清楚……”

“看清楚了……”林誠儒一臉的篤定,“何況,哪有太陽照眼睛……你大哥高大,已有……參天之勢……足以庇護為父不受……日曬雨淋之苦……”

林楓一邊掉眼淚一邊笑,“您欺弱怕硬……就會欺負我……巴結我大哥……”

林誠儒隻笑,抬起手,拍了怕小兒子的手,這才伸手去拉大兒子,“……來……低低頭……淩雲之上太高……我看不見……”

林楠這才蹲下來,低著頭不敢叫弟弟妹妹看見他哭。

林誠儒的手放在兒子的頭上,一下一下的摩挲著:“……《詩經》上有言‘君子若如楠,則生而不凡’……”我家有楠,確生而不凡。

林楠的肩膀不住的聳動,驚喜之後,麵對的又該是什麼呢?爸爸這些話,聽起來更像是遺言。

林楓覺得氣氛不對,就故意打岔:“爸,您跟我媽就是偏心!疼大哥,我大哥就是生而不凡。疼妹妹……妹妹就是桐,桐是什麼?是榮、是華,是能引鳳凰的。我呢?您跟我媽怎麼給取的名呢?”

林誠儒就笑,然後看著這個傻小子:“……楓,枝弱卻善搖……看似平平無奇,可遇霜則紅,越遇挫越見風骨……假以時日,必成一景……”

因而,記住這些話,不管遇到什麼,都需得坦然待之——包括為父的猝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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