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跟自家也沒什麼關係呀,跟我商量什麼?“雷鳴兩口子在外租住也可以呀,馬上添孩子了,十五、二十平的公房還是能租到的。”
實在解決不了,街道辦就會給解決!總不能叫人無家可歸,這是底線。房子再破,再偏僻,也得給解決。
“可這兩口子也給開除了。”
啊?這怎麼能夠呢?
“那咱跟人家不是一個係統的,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聽說有人舉報雷鳴小偷小摸有前科,單位也確實丟了一些辦公用品,也有人見雷鳴拿過,就給開除了……”
桐桐歎氣:這就是牆倒眾人推了!
拿辦公用品這種事,怎麼說呢?其實多多少少的,都有點這個習慣。像是辦公用紙,辦公室的墨水和筆,這種的怎麼算?
沒人會認真的吧!
可要是認真起來,這就是罪名。
“那個賀雙喜……在百貨公司常不常就跟顧客吵起來了,工作態度不好,且屬於慣犯,單位直接給開除了……”
林楓:“……”一般這種的,不應該直接給調到庫房去嗎?
前台體麵的乾不了,去庫房也行啊!看庫房輕鬆,但是裝卸貨物,清點貨物,這挺瑣碎,還是苦力活。
從清閒的位置上給挪到苦力的位置上,留個飯碗,才是單位處置的一般態度。
除非犯罪,法律都叛了的,這種的單位才會出最嚴厲的懲處,直接給你開除。
所謂的鐵飯碗,穩當就穩當在你彆管咋作,隻要不犯法,單位輕易拿這種人沒法子。
像是這樣的,屬實是……罕見!
錢一元歎氣,“單位開除過的,這就是汙點,招工都不要這樣的。沒了單位,醫療怎麼辦?雷鳴的媳婦那麼大個肚子,瞧著像是說生就生了。這是要花錢的!”
是!有單位的好處就是不管出什麼事有人管!單位醫療能報銷,沒錢單位墊付,總歸是有依靠的。
這現在弄的,怎麼辦?
“住沒住的,醫療沒保障,兩口子年輕掙多少花多少,沒積蓄……租住這又是開銷。”
林楓就問說,“總不能您想著叫他們住到圖書館地下室吧?又是孕婦,將來又添孩子……不見太陽的地方,孩子怎麼住?”
“不是!”錢一元低聲道,“雷鳴他爸找到單位,想著借住到圖書館地下室。他跟老太太住過去,不在那邊開火,就是隻住一住。幫著打掃圖書館,不另外要什麼,就叫那麼住著就行。把筒子樓原來的房子給小兩口騰出來……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商量嘛!”
林楓:“……”我能攔著嗎?真攔著了,這就成了落井下石了。
他就說,“單位安排就行了,您也真是,這跟我有什麼可商量的。人遇到難處了,單位幫著解決,也是無可厚非。不過,圖書館確實是不能見火,那邊的暖氣又不通。這眼看天冷了,怎麼過冬呀?可彆說地下室不冷,那麼潮濕怎麼可能不冷?”
錢一元就歎氣,“那你說怎麼辦?這種的,當真是沒法子。”
雷鳴他爸那人其實不差,早年就殘疾了。
正說著呢,強子過來借自行車的打氣筒,在院子裡打氣!一邊打氣一邊聽錢一元說難處,“咱這後勤呀,難做!你們一個個的都大了,住房越發擠的慌了。”
有那三四十平住五六口人的,小夥子大姑娘都長起來了,住的真挺擠的。
強子就說,“你這先例一開,地下室可不都得塞滿人。”他就建議說,“不如把車子棚隔出個十平米的地方,雷叔那腿,拄著拐杖也方便。”
低矮是低矮了些,但能燒爐子,彆管是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還是四五十歲的殘疾大叔,都彆遭罪呀。
然後又不免唏噓,“樹倒猢猻散,一個個的落井下石!誰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雷鳴這虧吃的,嘔死了。
錢一元就說,“行啊!強子,這也是個辦法。那你們沒事了,就過去幫幫忙,給把牆砌起來。”
強子應了一聲,忙著呢,自行車氣打飽了,直接走人了。
林楓送了錢一元,回來還問桐桐:“這單位做事做的也太絕了。”不給人活路!
桐桐沒言語,可等季安喊了吃飯,兩人進去吃飯的時候,趁著那邊端飯呢,桐桐還是先給四爺打了電話,跟他把這事說了,“……怕是有人打了招呼了……”
四爺皺眉:把人往絕路上逼,太下乘了。
賀主任倒了就行了,那兩人留在單位上沒人提攜,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桐桐就說,“工程上有什麼用不上的廢料,拉來看能不能借用上吧。”從車子棚隔出來的房間沒那麼保暖,那就是一個單牆皮,一麵還是花牆,最多就是用土坯給堵住。
嚴言意外的看了桐桐一眼:彆管什麼矛盾,人落難的時候,事涉老幼孕殘的時候,能拉一把絕不踩一腳。這種人,日子差不了!這種人家,是個極穩當的人家。
這天回去,她就跟父母說在林家的事,“……他爸是個幽默又智慧的長者,他媽媽特彆開朗,許是帶兵帶多了,什麼樣的姑娘都見過,跟她相處很舒服。他弟弟……是個自詡聰明的實誠憨憨,他妹妹很有分寸……”
她細說了賀家的後續,這才道:“……林桐就有點您說的那個味道了!鬥爭而已,鬥的是理念,爭的是方向,鬥爭的目的是尋求正義公道,而不是與人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