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給的加起來都二百六了,隻這收的錢,平攤到八個學期,每個學期相當於有三十二塊五。每個學期差不多四個月,每個月能攤八塊錢。
國家補貼十四,隻這些錢相當於每月多八塊,也就是一個月二十二。
這學上的,就問有多愜意吧。
各個學校訂下來的開學日子都不一樣,但在這之前,林家得搬家。
林楠和林楓喊了大院裡的小夥子,一大群,當天就給把家搬過去了。平時也就是季紅美早出晚歸的,來回跑一跑照應。
桐桐規整藥房,該處理藥材的時候,她周末還是得回來的。
正弄著呢,靜靜推門進來了,“桐桐?”
“噯!”桐桐轉過身來,“靜姐?怎麼了?”
“我媽擱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沒吃沒喝……”靜靜苦笑了一聲,“你看要不要緊,要不要送醫院。”
是心裡不自在吧!那這怎麼辦呢?“人不吃沒事,不喝……這很要命。你看吧,要是還是這麼著,就找張紅姐唄,醫務室有葡萄糖,先給掛上。”要不然怎麼辦呢?
靜靜才要說話,外麵就傳來魯師傅的聲音:“這都搬完了嗎?才說過來幫忙的……”然後又喊:“桐桐——桐桐——不是愛吃鵝肝嗎?給你鹵了鵝肝……”
桐桐應著,魯師傅果然就端了一碗鵝肝來,還讓靜靜,“你也嘗嘗?”
“不了!我不愛吃這個。”
魯師傅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桐桐愛吃這個,我特意叫人給留的!吳紅跟吳慶,多虧了她和林楓……”
“您又說這個?書就在那裡放著呢,誰都能看!這得是吳慶和吳紅姐下的了工夫……”
話不是那麼說的,吳慶那底子,如果沒有人家帶著教著,那也不成呀。魯師傅說著就喊:“吳慶,幫忙呀,你在哪呢?”
吳慶把眼鏡往上扶了扶,“媽,我在呢!您可彆嚷了。”
桐桐探頭看出去:“噯噯噯——我這吃鵝肝呢,你不吃呀!”
吳慶隻笑,“專門給你留的。我不愛吃鵝肝……”
桐桐就問:“我自己炮製的烏梅,你敢吃嗎?”
吳慶拄著掃帚,“誠心的是吧?”他也笑,“你舍得給,我就吃。”
“給你一半烏梅吧,山楂丸再給你一半。”
“看!我就知道你小氣,你那烏梅等閒不給人。”
桐桐隻笑,“回頭你上我們學校玩去,我要是得空了,也去你們學校找你……”
“好啊!”
靜靜在邊上看著,就好像那個不怎麼起眼的木訥、靦腆的小夥子不見了。這個吳慶一下子變的活泛起來了!
桐桐把剩下的一半烏梅給了靜靜,這種事怎麼辦?蘇曉梅絕食,一方麵是心情肯定受影響,心高氣傲的人受不了;另一方麵呢,也肯定是通過絕食達到轄製子女的目的。
這不是病,大夫怎麼治?
誰家的日子誰知道,靜靜和大誌的戶口還在鄉下,他們其實算是還沒回城的,隻是滯留在城裡不回鄉下而已。可這麼著,就沒有配給的糧食和其他的一切供應指標。沒有這個指標,你拿著錢都不好買到這些東西。
這個不止包括糧食蔬菜,如果這些還可以偷著買到的話。那麼衛生紙、肥皂、牙膏這些日用品呢?這些怎麼弄到呀?尤其是衛生紙。
上廁所總得用吧!女孩子例假總有那麼幾天,十三歲到五十歲的婦女,每個月都有固定的供應,靜靜沒有。那她怎麼解決呢?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彆人不知道,但自家多了一個季紅美,自家是知道的!每個月除了儉省之外,就是那種從那些四十來歲就已經絕經的婦女手裡買她們的配額。五十歲沒絕經的,可以申請不停她的供應。但誰提前絕經了,絕對不會專門去報備的。
連來例假用衛生紙都成了一種負擔,那留在城裡給家裡帶來的壓力像是吃飯喝水一樣,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再這麼下去家裡就真的負擔不起了。
靜靜走了,桐桐心裡歎氣:這種情況,自己能怎麼辦呢?單位用人,林誠儒這種情況……並不適合單獨為了誰走後門。
魯師傅追出去,攆了幾步:“靜靜,嬸兒跟你說句話。”
靜靜站住腳,魯師傅低聲道:“靜兒,聽嬸兒一句話,嫁人可不能隨便嫁,再難都彆辦下糊塗事……有時候咬咬牙就過去了,再難熬也得熬!隻要餓不死,這城裡賴都要賴到底。沒有香皂,嬸子給你做豬胰子;沒有衛生紙,草木灰也能講究;沒有牙刷,粗鹽一樣刷牙……
聽嬸兒的,賴著吧!賴的時間門長了,問題就解決了!就跟當年那些沒下鄉的人一樣,不管咋做工作就是不去!結果呢?街道辦還是給把工作的問題解決了。現在呢,人家有單位,有房,成家立業有孩子了。有時候呀,臉皮不要緊!厚著臉皮賴著,就專往領導出沒的地方竄,沒事就湊,我還就不信了,領導真的能不管?”
她還埋汰蘇曉梅:“你媽那個人,就是太要麵子了!這時候就不是顧臉麵的時候!我要是你媽,我就見天的賴到領導辦公室,我看他能把我怎麼辦!她就是個窩裡橫,出了門逼不了彆人,隻會回家逼你們。孬種!”
說完了靜靜,回頭又說桐桐:“到了學校也一樣,不要動不動就高風亮節!你嬸兒沒有那麼高的覺悟,就知道這不管啥東西都得爭!爭到的才是知道的!實惠自己得了,這就行了!至於那些虛的,什麼榮譽之類的,那都是狗屁!”
桐桐不停的給魯師傅使眼色,魯師傅還一個勁兒的說。
結果這邊話才落,蘇曉梅就喊了一嗓子:“孫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