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麼好騙?
桐桐攥著林守道的穴位,“我輕點,您感受感受……書上有的,穴位摁住了會疼。”
話音才落,林守道‘哎喲’了一聲,是有點疼,真疼的那種。
林守正也伸了手來,“試試?”
桐桐又摁了一下,還真是。
田易陽不信,“你再試試,用勁試!”
這一試,疼的人隻吸氣。
還沒緩過勁兒來,她抬手就照著桐桐的脊背打了一下,“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熊?”
林守道拉她:“你這人……打孩子乾什麼?”摁住了媳婦,又問閨女,“你從哪知道這穴位的?”
“我媽說的,坐公車暈車就摁住手上的穴位就會好點!我就好奇,在書店翻了翻,穴位就是有很多用處……”
田易陽確實說過這個,而這孩子一到周末就總往書店跑。
林守道心裡一鬆,說孩子媽:“她熊,總好過真看見什麼吧。”
“再這麼著試試?攏共四十塊錢的事,你惹那些人乾什麼?”田易陽真想擰著熊孩子一把,可到底是忍住了。
林守正一邊趕車,一邊嚇唬桐桐:“不許再這麼玩了!今天這個事回去不能說,跟誰都不能說,就咱四個知道!你伯娘那嘴巴大,她知道了可不得了!咱不跟那神神道道的事牽扯,聽見沒?”
聽見了!
“聽見了……那錢就叫你爸你媽給你收著。”以前多乖一孩子,現在怎麼這麼皮?!
桐桐這才把錢遞過去,其實再添補點,今年這賬基本就還完了。
她不死心的擱在被窩裡摸呀摸的,果然,又摸出幾張來。都是那種折疊起來,皺皺巴巴的錢,但這也是錢呀,又摸出二十多塊來。
大伯還問:“你咋編的有穿軍大衣的人?”
“聽我爺說的,說早些年這裡死過可多的人……我爺愛說古,我記下了。”
嗯!腦子是真好使,但用的地方真不對。
林守正叮囑她:“也不能四處宣揚你騙人了,要是傳到人家耳朵裡,人家不肯罷休。”
知道!肯定不提。
到這裡這事叫它揭過去了,三個大人又在那裡聊,說哪個鎮子有個什麼神婆挺神的,哪個村子的大仙問什麼都靈。
桐桐自己取了一根麻花,哢嚓哢嚓的吃著。得吃慢點,噎住了沒水喝!帶水也沒用,在路上就凍成冰疙瘩了。
反正手暖一暖,就伸出來吃一吃,斷斷續續的在路上吃了兩根麻花、三小包獨立包裝的餅乾,渴的恨不能去團一團雪啃一啃的時候,林家屯就在不遠處了。
太陽已經落山,明知道不遠,可也隻能看見屯子的輪廓。
拐到通往屯子的路上,一邊是林子,一邊是河。河上都是冰,冰麵上很多劃痕,應該是有小孩在上麵玩了。
近前了,有人站在路口朝這邊張望,林守正就喊了一聲:“爸——接回來了——”
“爸——”
“爸——”
“爺爺——”
“噯!噯!噯!快家去,冷了吧?炕燒熱乎了,回去就吃飯。”
籬笆院,包穀杆靠在籬笆上,圍著的密密匝匝的,風吹的颯颯的響。
院子裡點著火,亮堂堂的,家裡人都迎出來了。
這個問:凍壞了吧!
那個叫:回屋上炕。
伯娘王娥一邊拉桐桐下來,一邊看車上:“喲!咋帶這麼多東西回來?”
這沒法解釋,林守正就說她:“帶回來就是置辦好年貨給家裡帶的!”問啥問?
田易陽趕緊說,“打算明天回來的,剛好大哥去接了。”
“還怕你們不回來。”
桐桐早鑽到屋裡去了,腳都凍木了,炕頭特彆暖和,把小褥子往腳和腿上一蓋,這才算是活過來了。
田易陽跟著上來手擱在被窩裡數錢,在王娥放炕桌的時候,就拉住對方,遞了一百塊錢過去,“嫂子,把這個錢還你。”
“不著急!”
田易陽硬給塞,“周轉過來了,這都是提前取好的。”
說著,又從兜裡數了四百,當著王娥的麵數的,數好之後遞給丈夫,“給爸媽送去!開春得用。”本來隻打算先還二百的!但路上添了一筆,就先還了吧。
她都沒拿那路上收起來的那個零碎錢,用的是在郵局換出來的整錢。大伯子跟了一路,把那個錢拿出來就露底了!那個錢明兒拿去娘家,還娘家的債。
錢一還,大家也就都知道他們過的還成。
林守道知道媳婦的意思,就接過去給自家爸了:“彆耽擱家裡的事。”
林三橋放下煙袋子,把錢接了,然後裝好,啥話都沒說。
這也沒什麼可說的!老二家媳婦當著老大家媳婦還錢,意思就是怕老大家誤會,以為一直在補貼他們。
瓜菜糧食,這是家裡自己種的,老大家媳婦不計較,每次叫捎帶東西,隻要家裡產的,拿唄,從不說啥。
但錢不一樣!老大家的小子這一過年,可就十八了。該說對象,準備結婚的事了。
這一借一還,好相處了,老大媳婦心裡也就舒坦了。
果然,王娥的聲兒都大了,一邊往出走一邊熱情問桐桐,“烤著鹹鴨蛋,伯娘先給剝那個來?”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