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思明就說:“再把涼粉帶上,麻醬也準備起來,辣子裡是得多放油……”人多才能掙的更多,得實惠,得叫人吃著就是覺得香。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門一推開,屋裡就像個蒸籠。
四爺走進去又退出來,在家裡開火的弊端就出來了,真能給家裡把溫度提上來。
回來了,家裡這個一嘴那個一嘴,才知道他們商量什麼。但是這個生意賺的多是因為本錢小,占用了趙大美商店門口那麼一點地方,給了五塊錢的攤位費而已。
露天的生意隻能做這一階段,等天一涼,誰吃這玩意?在外麵做啥生意都不會太好。
他沒打擊對方:“先這麼做吧。”回頭就給買個鋪子,之前承諾的話得算數的。
李翠追著她家老一:“我今兒看見林家那姑娘了……”
嗯!怎麼了?
“人家孩子穿的都挺時髦的!你的錢彆上交了,自己攢著,給你也買些體麵的衣裳。”李翠一下一下的捏著她兒子胳膊上的小肌肉,“人家孩子養的細皮嫩肉的,打扮的就跟電影明星似得……”
“許是人家長的像電影明星呢?”
李翠:“……”想了想這話不對,她抬手就打,“啥意思?嫌我把你生的不好看?你哪不好看了?我兒子長的不知道有多漂亮……”
是的!前程這個東西,好像是貼在人身上的金箔,閃閃發光的那種。
誰見了都誇你好看!
桐桐回老家被各種圍觀,認識的不認識的,林家的親友近鄰,家裡熱鬨的很,酒席擺了五十多桌,一頭豬愣是不行,又買了半扇豬肉。
她全程跟個洋娃娃似得,一桌一桌的敬酒。
當然了,喜事肯定是喜事,想通知親友高興高興肯定是真的!但還有個目的,大伯娘王娥說:“不管誰家有事,你爸你媽都給走禮!從結婚到現在,你都這麼大了,沒辦過一次酒席。走出去的禮總得往回收吧。”
收回的禮除開酒席的開支,估計能夠你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果然,晚上賬目一算,能結餘個一千五百塊錢左右。
還有一些是不在賬上的。
姥姥姥爺給了五百,舅舅舅媽給了五百,姨媽給了百,兩個表姐一人給了一百。小姑給了五百,大伯娘昨兒晚上就塞了五百過來,爺爺奶奶給的多,偷著給了八百。
意思是:他們也沒什麼開銷,學費八百,他們拿八百。
反正桐桐手裡有千五都是直係的親戚給的。
一年八百的學費,四年才千一,一次性的給桐桐把上大學的學費湊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田易陽就說,“你這千五自己存著……”
林守道卻很堅持,“爸媽說他們出學費,就叫他們出吧!那八百單獨拿出來,交學費的時候用!”
“何必呢!農村掙出八百可不容易,叫老兩口歇著吧。”
“你不懂!這是人的心氣。有這心氣在,那身體杠杠的。”
這個暑假,差不多隔差五的就有人上門,所有人都把考上大學當做一件大事。這兩口子在單位上跟同事也有人情往來。那大家也就一樣,過來轉一圈,買個零嘴,然後給桐桐塞上十塊或是一十塊錢。
像是趙大美,來了空手,但是給了五十塊錢。
像是林守道生意上的朋友,都是五十或是一百的給。
又有孫小鵬這樣關係,過來直接給了一百。
這麼一湊,把四年的生活費都湊出來了。
田易陽在家裡有時候不太講道理,但是在外麵的話,關係維係的還不錯。所以,再困難,真不至於到了因為窮導致孩子讀不起大學的狀況。就是林家的經濟不改善,這散出去的財也會換個樣子重新聚回來的。
看著禮金,其實就是兩口子放出去的賬。家裡一有事,這就又回來了。
田易陽看著禮簿,跟桐桐說金家:“不是我說,金家收的,怕是連咱家十分之一都不到。”
為啥?
“第一,早些年金家那老兩口子愛過壽,過壽就驚動大家。關係特彆好的,拎著點心酒呀過去,這花的都是錢呀!第一,李翠做那個小生意,扣的就是毛票錢。關係好的人要是不給,她不會追著要。但要是給了,她也不拒絕了。沒有哪不對,但就是人情薄了。”
她說著,眉宇間就露出幾分自得來,“活人嘛,總是要活出幾分熱鬨勁兒的。”
桐桐:“……”這是個跟李翠成不了朋友的人,且注定了,這倆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朋友。
她沒打攪在那裡盤點禮簿的人,悄悄的回房間了。
這兩個人,一個惡形惡狀,一個不講理甩臉子。這種狀況吧,已經可以預見將來得有多熱鬨的。
結果就在第一天,還在菜市場。桐桐看見李翠蹦著高的叫罵,罵的是她娘家嫂子。聽邊上人的議論,好似四爺的舅媽張愛紅給彆人說:“考上是好事……但咱有啥辦法呢?住在醫院交不上錢的時候,人家做親妹妹的給孩子花錢買衣裳,也舍不得給她哥瞧病……”
這話傳到李翠的耳朵了,她頓時就炸了。然後就在人多的時候,跳著腳指著張愛紅的鼻子罵,什麼難聽罵什麼,那個惡形惡狀呀,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