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澤西(2 / 2)

今夜無人離島 唐殊墨 6385 字 5個月前

雨後的空氣依舊悶熱潮濕,司潼坐在院中涼亭下那把有些年頭的梨花木躺椅上,神情倦怠地看司老爺子搬弄他那些花花草草。

昨夜雷雨大風,花園裡一片狼藉。

羅漢鬆掉了一雲,芭蕉竹子繡球芍藥風信子斜倒了一片,半牆淡粉薔薇隻剩零星幾個骨朵,花瓣似雪鋪了一地,與密匝的植被交纏,嵌在一地的爛泥裡。

司老爺子愁雲慘淡一早上了,雨一停就立刻出來忙活。

司潼的麵色不比那一園的狼藉好多少,半睜著眼把玩著老爺子放在石桌上的南紅玩件,發著牢騷:“爺爺,這就是您誇上天的好地方,早知道您騙我,我說什麼也不來!”

司老爺子聞言直起腰,吹胡子瞪眼:“這丫頭,爺爺怎麼會騙你!”

司潼:“那您知道您孫女這兩天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司老爺子心裡一虛:“這不是這兩天雨太大了,船不好開過去,明天讓你劉叔去市裡把空調、咖啡機、飲水機那些東西都買回來。”

司潼撇撇嘴,往躺椅上一躺,有氣無力地晃著。

司老爺子正扶著一株芍藥,語重心長:“爺爺知道你不喜歡這裡,但澤西島是咱們司家的祖宅地,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所謂山動養性,水動慰情,年紀輕輕就要多出來探山玩水,修身養性……等明天天晴了,爺爺帶你出去轉轉,咱們這島可不比你去年去的德國那什麼呂什麼海姆差……”

司潼:“呂德斯海姆。”

“對對,呂德斯海姆,你在那兒吃不好睡不好,回來都瘦了好幾斤……說起來你5歲的時候還跟爺爺回來過一次澤西島……”

司潼無精打彩,5歲的記憶她早就模糊了,她從小到大生活在北方,對南方悶濕的夏季完全不適應,三天前她跟爺爺來到了澤西島,正趕上梅雨季。

陰雨綿綿,一下就是十幾天,雖然他們上島時雨季已經快接近尾聲了,但司家這老宅常年沒人住,設施陳舊匱乏,趕上梅雨季這種陰濕的天氣,整棟房間便濕熱不透氣。

司潼每一天都覺得自己像在蒸籠裡,洗八百次澡都洗不掉身上的黏膩潮濕。

她從小嬌生慣養哪遭過這種罪?上島的第一天就後悔了,隻覺得老爺子為了騙她出門煞費苦心,連“如果回家之前你在那兒待得不舒心,爺爺賠你一艘遊艇。”都承諾了。

她已經有一艘了,再多一艘有什麼意義?

但來都來了,隻能“忍辱負重”地住下來。

現在梅雨季過去了,她想回京的心再次浮動,畢竟澤西島的土窩泥窩實在不如她在京城的金窩銀窩。

況且……

這個時期出遠門……

司潼昏沉的大腦忽的有一線清明。

是呢,這個時期出遠門,爺爺胡鬨就算了,她怎麼也跟著一起胡鬨了?

司潼當即從躺椅上坐起來,將南紅放回石桌上:“爺爺,這雨也停了,我們還是……”

話沒說完,這時,雕花鐵門“咣當”一響,一個身型微胖的女人快步走了進來。

“哎呀,叔,您快彆弄了,這些放著我來弄!”

聲如洪鐘,震耳欲聾。

司潼不由得側目,見是一個看上去近50歲的女人,穿一件紅襯衣配黑褲子,戴一頂竹鬥笠,身後背著一個半米高的背簍,皮膚被曬得黝黑,有著當地人特有的樸素與憨厚。

大概是因為皮膚黑,眼睛就顯得十分的明亮,一轉便看到了坐在亭中的司潼。

女人忽的一聲驚歎:“這是小姐吧,長得真漂亮!真白!比電視裡的明星都漂亮!”

她神情有些激動,摘了竹鬥笠直直的就往司潼這邊來。

司潼當即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沒來及得做反應,那女人黑乎乎的手便伸了過來,將一把葡萄大小的青色果子塞進她左手中。

這還沒完,她又從背簍裡抓出一把甜角。

她抓得太多,甜角從她黝黑的指縫裡擠出來兩個,砸在司潼雪白的連衣裙上,濺起細細的碎屑。

司潼的神經猛得一炸,當場就想把女人推開,但女人動作實在太快,已經把甜角塞進她的右手裡。

這一會兒功夫,司潼左手一把甜角,右手一把青果,再看看裙子上的碎屑……

明亮的星眸泛起一點不可置信,她剛買的連衣裙,某高奢當季新款,才穿了一天!

司潼握著那兩把東西微微顫抖,雙唇緊緊地抿著不說一句話。

司老爺子一眼便知這丫頭是潔癖,氣到了。他微微歎口氣,樂嗬嗬的介紹來人:“這是你司平爺爺的兒媳,你要叫孟嬸!”

出門在外,司家大小姐的氣度與修養自然是不可丟的,哪怕她現在抑鬱氣結,燥火燃燒。

司潼收斂了所有情緒,從躺椅上站起來,退開幾步拉開距離,冷淡又客氣的喊人:“孟嬸。”

孟嬸一無所知,憨厚地笑著,搓搓手,滿眼期盼地看著麵前漂亮的大小姐。

“小姐嘗嘗吧,我家新摘的青梅和甜角,可甜了,我還做了青梅飲,過來給叔送一罐。”

“青梅飲?”

司老爺子聽見這三個字反應極大,渾濁的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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