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經羲頷首,無奈無辜:“我若知道,我不會隱瞞什麼。”
青葛:“夏侯止瀾什麼時候過去王府?”
莫經羲:“兩日後,兩日後,他便會登門拜訪,你先應對過吧,羅嬤嬤會從旁提點。”
青葛勉強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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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葛回到王府歇息下後,卻見院中送來各樣箱籠,孫管事正安靜地候在那裡,見到青葛進來,便忙笑著上前:“娘娘。”
青葛掃
了一眼:“這是怎麼了?
前幾日在譚貴妃宮中,出了崔姑姑一事,寧王自然不喜,這崔姑姑也不可能留在寧王身邊,是以如今已經離開,不知所向,估計譚貴妃隨意打發掉了。
至於寧王,自從前幾日拂袖離開她的房間後,這兩日便不見人影。
青葛初來皇都,又麵臨諸般人事,也是有些心緒煩亂,是以寧王不歸,她倒是正好落得清靜。
孫管事卻是笑著道:“這都是各地送來的貢品,有一些是要提前分給皇室宗親,殿下到底細心,提前讓人留了一份送過來給娘娘用,還請娘娘過目。”
青葛連看都沒看,隻是不在意地道:“先放那裡吧。”
孫管事笑容微凝,忙道:“娘娘,這可都是珍奇異寶,娘娘——”
青葛抬手,示意他停:“我累了,先下去吧。”
孫管事見此,也沒法,隻能恭敬地道:“是。”
其實她猜到那箱籠中怕都是稀罕物件,不過她隻對金銀細軟感興趣,不能帶走的,她統統不要。
至於寧王那裡,前幾日莫名其妙對自己擺臉色,這人性情詭異,捉摸不透。
既然這樣,那她就不琢磨了。
反正現在她已經七萬兩銀子到手,如今新談定的那五萬,有沒有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她現在最要緊的是戶帖。
況且已經和莫經羲攤開了講,不伺候了,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鬼知道他家夏侯娘子遇到這種事會是什麼性情,她還不如可著自己來。
是以如今的她,裝都不想裝,也不想搭理孫管事,徑自回房了。
回到房中,羅嬤嬤顯然有話說,對她好一番絮叨,和她說內廷的規矩,和她皇室的種種,還和她說太子妃。
她眯著眼睛,神秘兮兮地道:“太子已經而立之年,和太子妃成親十幾年,至今無出,這太子怕不是不行,他們估計就盯著殿下這邊了。”
青葛懶懶地道:“那不是挺好,說不得你家娘子以後生一個皇帝呢,到時候高低不也是一個皇太後嗎?”
羅嬤嬤倒吸口氣,趕緊看看外麵,看到沒人,這才鬆了口氣。
她歎:“你說話小心些,隔牆有耳。”
青葛掃她一眼:“你不是說,那個青葛姑娘已經被你收買了
,有她幫襯著,怕什麼?”
羅嬤嬤搖頭,愁眉苦臉地道:“說是收買了,也隻是不要緊小事吧,真到了正經大事,哪還能真幫著我們,若這麼簡單,千影閣早就倒了。”
青葛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羅嬤嬤:“果然不虧是你。”
羅嬤嬤得意:“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且學著吧。”
對此,青葛倒是讚同:“是。”
事成之後,她怎麼弄死自己,自己就怎麼弄死她,必須學個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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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候,羅嬤嬤出去了,青葛終於得以清淨。
她乾脆上了榻,拉上了錦帳,盤腿坐在榻上,運功練氣,好歹讓自己有些長進。
催動真氣運行了幾個周天後,她緩緩收了氣,幾個吐納,待要下榻,便聽到外麵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其實往常時候,方圓百米內,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隻是練功時,她會特意屏住氣息,不去聽那些罷了。
不過寧王不一樣,寧王到底是她的主人,暗衛對主人的聲音總是格外敏銳,以至於寧王一踏入院中,她便聽到了。
青葛聽著這腳步聲,再次想起如今自己的處境,以及上次他說過的話。
她閉上眼睛,許多往事浮現,她想起昔日荒蕪窮困的禹寧,想起寧王登高西望時發下的宏願,也想起如今戰亂紛呈的西淵。
作為一個曾經發誓為他生為他死的暗衛,她背叛了他嗎?
好像背叛了,又好像沒有。
作為暗衛,他若遇到危險,自己永遠可以赴湯蹈火,可以為他不顧生死,但是自己身處寧王妃的位置,卻又存著一些氣惱。
其實這是不對。
如今處在這個位置,一切不過是為了錢罷了,再熬三個月,她也就功成身退了,又何必在這裡受他的氣?
這麼想著間,房門被推開,光灑入房間內,之後青葛便感覺到,寧王踏入房中。
隔著一道錦簾,青葛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從容的步伐掀動空氣,袍角輕蕩間,雍容閒淡,卻有著強烈的存在感,以至於這個房間一下子局促起來。
青葛便不緊不慢地下了榻,上前恭敬地道:“殿下。”
他今日穿了一件象牙白刺繡山水樓
台圓領袍,精致華貴,隻不過身上略帶著幾分酒氣,估計是從哪兒宴席過來的。
寧王的視線掠過青葛的發髻,見她釵斜髻鬆的,倒是有海棠春睡的嫵媚。
當下問道:“困乏了,可是哪裡不適?”
青葛笑:“倒也沒什麼,隻是今日過去外麵街道看了珍奇異獸,有些疲憊,便在榻上歇了一會,倒是讓殿下見笑了。”
寧王冷眼審視她過於溫婉的笑靨,笑起來好看是真好看,但是客氣也是真客氣。
他壓下心中的煩躁,淡聲問:“孤命人送來的那些物件,可還喜歡?”
青葛聽著,眨眨眼睛,困惑地看著寧王:“那些,都是可以打開看的?”
寧王:“為什麼不能打開?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青葛笑得越發溫柔,不過卻是道:“殿下既然這麼說,那我回頭便打開看看。”
寧王頷首,不過抬眼間,卻是疑惑:“那之前怎麼不打開看?”
青葛道:“我是擔心,怕萬一打開看,看了喜歡了,結果又有哪個要拿走,豈不是我又白白歡喜一場?”
她說完這話,寧王神情便有些無法形容。
半晌,他微吐了口氣,有些無辜地道:“多久前的事了,你倒是還記得。”
青葛輕笑:“隻是說一說而已嘛,殿下何必這麼認真,開個玩笑,這都開不起嗎?”
寧王便也笑了,笑聲清沉好聽。
他挑眉,很沒辦法地道:“行,你儘管開。”
青葛輕哼了聲,便也不說什麼了。
犯不著和他太計較。
於是兩個人這麼說著話,也就興致勃勃地命人抬來那些箱籠,拆開來看。
因如今大晟帝王壽誕,可謂萬邦來賀,藩邦進貢,鄰國賀禮,還有各地官員的進獻,全都是一車一車地往皇都拉,這些都會由內廷分派一些給宗室皇親。
寧王素來受寵,又掌控重權,自然很得了一些。
這些箱籠因為都是外邦送來的,有些根本來不及拆開分發,都是原本送貢的箱子,一個個裝飾華麗,鍍金鈒銀,並有著繁瑣瑰美的花紋,充滿異族氣息。
寧王命侍女一個個打開那箱籠,卻見有沉香、冰片、檀香、燕窩和犀角等,更有絨氈,玄猴皮,以及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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