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放開她,捧住她的臉,仔細端詳了一番:“崔姑姑不會回來了,那雲喜呢,你還是在意雲喜?”
青葛無奈:“關人家什麼事?”
寧王蹙眉,卻繼續追問道:“可是上次你突然提起她來。”
青葛:“可是你也解釋了,我覺得你說的沒問題,你是對的,怎麼突然又提起來了?”
寧王略抿著唇,神情有些苦惱的樣子。
青葛好奇地看他。
寧王便有些挫敗地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那天你說的話,是我哪裡做錯了嗎,除了雲喜,我想不出彆的了。”
引經據典說道理,他自然是贏了,可他又覺得在某些他不熟悉的領域,他好像又輸了。
在口舌上贏了自己的妻子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閨房不是沙場,床榻不是金鑾殿,自己的妻子也不是自己的屬下。
青葛聽著,也是沉默了。
她當時確實是有意讓他不痛快,故意打擊他,想把他天之驕子的矜貴狠狠撕碎,讓他自我懷疑,徘徊,痛苦。
但是後來聽了他那些話,又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不過是借著床榻之間的關係討一些便宜罷了,也就不再去想。
沒想到她已經走出,他卻沉浸其中一直耿耿於懷。
青葛倒是平添了些許愧疚,她也就解釋道:“確實多少因為這個吧。”
寧王:“因為我覺得雲喜好看?”
青葛:“……算是吧,不過你已經解釋了,我也認可你的解釋。”
寧王黑眸注視著她,悶悶地道:“可你一直在生我的氣。”
青葛看過去,卻見他眼神無辜,微上揚的狹長眼尾微微泛紅,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無辜的樣子啊…
青葛幾乎倒吸一口氣。
他怎麼可以這樣!
倒仿佛她欺負了他一樣。
他是寧王啊,禹寧的王啊,手握重權啊,他憑什麼裝得這麼委屈!
青葛磨牙。
寧王卻俯首下來,修長的手托住她的後頸,又用額頭輕
貼著她的額,低聲道:“隻是一個女侍而已,我也是想著她書香門第出身,放在你身邊,琴棋書畫上都可以侍奉,你用著也順手,至於好看不好看的,你身邊侍女若是不堪入目,也不合適,至於崔姑姑,你也看到了——”
青葛眼神便飄向一旁:“我明白,我不會誤會什麼……”
寧王微呼出口氣,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卡入她的指縫,和她十指交握。
他望著她道:“你應該看出來,我很忙,禹寧的公務繁忙。”
青葛:“嗯,知道。”
寧王:“我也不是什麼儲君,我的子嗣不關乎江山社稷,沒有人逼著我非要納幾房妾室,所以我沒精力,沒興趣,也沒必要去置辦什麼妾室,招惹什麼女子。”
青葛聽著,也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小心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時候,寧王卻兩手一提,直接把青葛打橫抱起來。
青葛下意識攥住寧王的胳膊:“乾嘛?”
寧王低首注視著她:“該解釋我都解釋了,還生我氣嗎?”
青葛頓了頓,之後搖頭。
寧王微微一笑,溫潤繾綣,卻又強勢不容拒絕:“好,那本王要和本王的王妃探討探討夫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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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探討,結果足足探討了兩個多時辰。
也不是一直探討,中間會歇著,之後又開始了。
或許是經曆了這一段的疏遠,如今重新來過,寧王好像格外強勁,青葛最開始還有些不在狀態,不過後來便被拉入其中,最後她甚至舒服得渾身顫抖。
她也隱隱感覺,寧王比之前多了一些耐心,他似乎開始關注她的反應,會特意停下來,讓她歇口氣。
他對她有了更多興趣,探索的興趣。
這時候外麵天已經暗了下來,廊簷下的宮燈亮起來,青葛看到在那宮燈的投射下,他們兩個的影子交迭在一起,投射到旁邊的牆上。
一道強健結實充滿爆發的力道,一道纖細而富有韌性,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她看到自己被分開,聽到自己在哭泣。
她是一位暗衛,她苦練十年,為了主人可以生可以死,她從不畏懼。
她使了一手好暗器,指尖捏住暗器時是那麼
穩,從來不會有半點閃失,可她現在竟然不能穩住自己的身形。
可是,她發現自己很喜歡。
他相貌俊美,身形強健,就連聲音都那麼好聽,低沉清朗,每個字都帶著沙磁一般的質感,讓人耳朵就像過電一般,跟著震顫酥麻。
現在也開始學著在取悅自己。
關鍵還不要錢,不要錢。
還能掙錢……
青葛就這麼斷斷續續胡思亂想著,這時候寧王卻俯首下來。
於是有什麼突然衝擊過來,來勢洶洶,足以將青葛徹底淹沒。
死也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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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甘願?
那都是床榻上快活時的言語,當然不能死,要好好活著,活得比誰都好。
接下來這兩日,夫妻之間倒是和睦起來,寧王再次提起雲喜。
他提議道:“你若是不喜這雲喜,那就把她打發到彆處吧。”
青葛聽這話,卻不言語,隻淡淡地看著他。
寧王便覺她的眼神不太對:“我說錯什麼了嗎?”
青葛看著他這個樣子,便笑了。
他也有因為彆人一個眼神開始反省自己的時候嗎?
昔日的天之驕子,似乎現在沒那麼高傲了。
於是她也就解釋道:“殿下,我並沒有不喜雲喜,你誤會了。”
寧王:“嗯?”
青葛道:“我不喜的是你。”
寧王一時無言。
他抿著唇,用無法言說的神情看著青葛:“有道理,你不喜的是我。”
青葛解釋道:“殿下,其實歸根到底,這雲喜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賣身的死契就握在你手上,她區區一個丫鬟,還能翻過天去不成?她身處在那個位置,彆說未必有那個心思,就算有,也是情有可原,我誤會也好,不誤會也好,都不願意因為你我之間的事而連累了彆人,更不願意因為自己一個好惡就遠遠打發了人。”
寧王顯然意外,他蹙眉:“你繼續說。”
青葛便繼續道:“殿下身份貴重,手握重權,隻是一個眼神便可能讓一個小丫鬟的命運為之改寫,既如此,為何不多幾分仁和寬厚?”
寧王越發沒想到。
他皺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