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葛心知危險,一伏身,銀拐擦發而過,待要回擊時,那銀拐卻已經直取她水突穴。
此時的青葛已經狼狽至極,她昔年便聽說葉閔的銀拐能殺人,無人能敵,她也曾經好奇過,如今才知道,原來這銀拐中並無什麼機關訣竅,那都是葉閔的硬功底。
那麼瘦弱的人竟將如此龐
大笨重的銀拐使得如此靈動,猶如烏黑夜色中的一道閃電,迅疾而有強大的殺氣,讓人防不勝防,逃無可逃。
就在這時,隨著轟鳴的雷聲,一道閃電幾乎就在他們身邊炸開,青葛迅疾閃身避開,葉閔卻遲了一步,寬袍幾乎被燒焦。
青葛猝然後退,水花飛濺間,她終於逃過這一劫。
雨傾盆而下,澆在青葛身上,青葛冷汗涔涔而下,和雨水混在一起。
她咬牙,急促地喘息著,死死地盯著葉閔。
她看到葉閔淡定地拂去燒焦了一截衣袍,從容沉穩。
不過青葛還是起了疑,為什麼他沒躲開這雷電?
按照常理,閃電落下,那一瞬間的白耀足以讓他們警惕,暗衛多年的訓練有素,在這一刻避開也不是做不到。
可他沒避開,除非……他對光的敏銳度遠比自己更低。
她盯著葉閔,故意嘲諷道:“葉閔,你已經瞎了,何必再裝!”
如果他真瞎了,自己還有機會。
葉閔卻漠聲開口:“我就算瞎了眼,收拾你,還是綽綽有餘。不要想著等我毒性發作,你以為,我會著了你這三腳貓的伎倆嗎?”
青葛聽此,後背陡然發涼,不好的預感幾乎將她擊潰。
她咬牙,手死死攥住手中的薄刃,猶如一隻鷹般,用儘畢生之力撲向葉閔。
然而,她才撲到一半,葉閔的銀拐已經呼嘯而至,那銀拐勢如閃電,淩厲迅疾,無法阻擋!
青葛悚然,待要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銀拐擊中她的胸口。
於是這一瞬間,巨大的力道猶如山海一般拍過來,她就像是一隻陡然斷線的風箏,飄然後退,最後狼狽撞在一旁粗壯的樹乾上,又跌落在地。
帶著濕潤水聲的悶重墜落聲後,青葛狼藉地趴在地上,劇痛讓她戰栗,抽搐。
烏發濕漉漉地散在肩頭,她疼得十指伸展,指甲死死扣進濕滑的泥地中。
她並不怕疼,身體很能抗,可現在這樣真的太疼,五臟六腑移位,胸口也被重擊,疼得讓她眼前發白。
這時候,葉閔走到了她麵前,她模糊地看到,眼前是銀色的長拐,黑色的大靴,以及帶著焦糊邊緣的、濕透的長袍。
她頹然地趴在那裡,發出
痛苦的呻吟。
葉閔垂著眼聽著她淒厲猶如小獸一般的聲響。
青葛將臉貼住冰冷濕滑的地麵上,喃喃地道:“閣主,你殺了我吧。”
葉閔居高臨下地望著已經徹底落敗的青葛,神情冷漠,不過開口的聲音卻是充滿憐憫。
他歎道:“三十七,你心軟了。”
青葛閉著眼睛瑟瑟發抖,她不再說話。
她的那三根銀針本是劇毒,由葫蔓藤幼葉製成的‘鉤吻’,中‘鉤吻’者,劇烈腹痛,肝腸寸斷。
葉閔不曾防備之下,她偷襲,一針得中後,葉閔便必死。
但是她換了,把‘鉤吻’換成了尋常的毒。
她咬牙,冷冷地道:“輸了就是輸了,我無話可說。”
葉閔單膝蹲下,抬起修長微涼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一道閃電掠過,照亮了她的臉,濕透的烏發黏在她慘白削瘦的臉上,她已經無半分求生意誌。
隻是此時的葉閔確實看不到了,他隻能憑著耳力聽著她的氣息。
他開口道:“你就算用鉤吻,也不會贏。”
說著,他緩慢地抬起手,從自己的衣袍上摘下來那根銀針,動作格外從容。
青葛見此情景,便覺挫敗和絕望的痛楚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沒。
那根銀針根本沒有擊中葉閔,怪不得他在這麼久之後依然不曾有半點異樣。
他一直都在騙自己。
她喉嚨中發出嘲諷的笑:“你穿了護心甲……對付我小小一個暗衛,閣主真是大費周章了。”
葉閔冷漠的薄唇勾起一個弧度,聲音竟然有幾分溫柔:“三十七一直是千影閣最狡猾的狐狸,你也很知道怎麼在我麵前耍花招,我麵對你,自然不得不防。”
青葛:“你知道我在你麵前毫無勝算。”
如果她早知道那銀針根本沒有擊中葉閔,那她絕對不會動手,因為毫無勝算,那隻是弱獸在虎狼麵前垂死的掙紮罷了。
他故意的,故意看自己拚儘全力和他掙紮,最後再淒慘落敗。
這個人從來都沒變過,所謂溫情和愧疚都是假的,是誘騙的偽裝,他骨子裡就是冷漠殘酷,就是狡詐無情!
葉閔:“是你自己非要找死。”
青葛苦笑一聲
:“是,殺了我吧。”
隻要葉閔動一動手,就可以要她性命,她已經無力反抗。
或者說,她已經毫無鬥誌。
葉閔道:“告訴我,為什麼?”
青葛緊抿著唇,並不言語。
葉閔俯首下來,潮濕而蒼白的麵孔對準青葛,滾燙的氣息噴灑在青葛臉上。
他一字字地逼問:“為什麼,你寧願死都不願意去見他。”
青葛拒絕回答。
葉閔:“三十七號,你明知道,如果你去求他,你還有一線生機,興許他會看在你們那些露水情緣的份上,放你一條活路。”
青葛雙唇緊閉。
葉閔聲音中陡然有了嘲諷的怒意:“青葛,你喜歡他,是不是?”
青葛睜開眼,看向葉閔,緩慢而嘶啞地道:“嗯,喜歡,非常喜歡。”
這一刻,在那濕潤的雨意中,她清楚捕捉到葉閔眸底閃過的痛意。
她心中便狠狠湧出報複的快意,當下抬起手,擦了擦唇邊的血,笑著道:“我愛他愛得掏心挖肺,愛得不能自已,我太喜歡他了!”
葉閔手中便出現了一把匕首,削鐵如泥的匕首,此時那匕首移到了青葛的脖頸處,對準了她的咽喉。
濕潤的夜晚,匕首的寒芒殺氣四溢,不過青葛卻用越發冰冷嘲諷的語氣道:“怎麼,葉閔,你就這麼嫉妒?恨我爬上主人的床,卻不理會你?”
葉閔氣息微亂,他咬牙冷笑:“嫉妒?你以為我會嫉妒嗎?三十七,你——”
這時,青葛卻驟然抬起手,驟然握住他手腕,狠狠將他推開。
她是奮力一擊,葉閔手中匕首微動,偏歪了。
隻是青葛這麼一用力,卻牽動身上傷勢,她一時痛得無法呼吸,額頭有大滴的汗珠落下,竟然是再不能動彈半分,隻能狼狽地趴在那裡,以此緩解那幾乎把她淹沒的疼痛。
一時之間,風聲雨聲,葉閔雜亂的呼吸聲,以及青葛忍痛的掙紮,混雜在一起。
片刻後,青葛稍微緩過這口氣後,她嘲諷地瞥了一眼葉閔,用嘶啞而虛弱的聲音道:“葉閔,你看你,怎麼急成這樣?知道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