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指著邊上的女人:“這位周同誌找你呢。”

陳世康看著女人,她穿著一件淺色的碎花襯衫,黑色的褲子,紮著兩條麻花辮子,腳下一雙黑色小皮鞋,襯得她乾練又精神。

很像周小穗,但似乎跟以前的樣子好像不一樣了,她變得漂亮了。

而她身邊的小女孩,穿著花裙子,綁著兩條辮子,大大的眼睛,五官也像很像女人。

陳世康眼神猶豫了下,“周小穗?”

周小穗聞言看著男人,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襯衫,襯衫口袋裡彆著兩支鋼筆,下身是黑色的西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筆挺又精神。

是陳世康,前不久才給她寫了離婚書的丈夫。

她眉眼微笑道:“是我,孩子她爸,怎麼一年不見,你好像不記得我了?”

陳世康聞言立馬看了門衛一眼,然後趕緊上前將母女二人拉到一邊,“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在向陽村嗎?”

周小穗淡道:“我們都一年沒見了,念念想你了,所以我們就找過來了。”

說完,她把孩子推到男人麵前,“念念,叫爸爸。”

小女孩抬眸看著眼前熟悉又有點陌生的人,脆生生地叫了聲:“爸爸。”

陳世康擰眉看了那小女孩一眼,也沒接話,直接看著周小穗:“那你也不應該帶著孩子過來,她還這麼小,你就不應該帶著她到處亂跑!”

他嘴上說著關心的話,可那眼神卻帶著幾分嫌棄,看得周小穗眉頭緊促,“怎麼了?你看到我們不高興嗎?”

高興?

陳世康高興個屁,此時他心裡除了慌張,卻沒有絲毫驚喜。

但是他不能表現在出來:“哪有,我回城沒多久,這一年裡太忙了,實在是顧不上你們了,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周小穗聞言微微垂眼,她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因為前幾天她生了一場病,迷迷糊糊的時候,做了一場大夢,夢見她活在一本書裡。

書中,她是山溝溝裡的一個路人炮灰,而她的丈夫陳世康是書中男配,是下鄉到他們山溝溝裡的知青。

他們結婚後很快就有了愛的結晶,可是好景不長,大批知青返城了。

陳世康也不甘心留在這山溝溝裡,後來他也順利找到關係回城了。

可回去後他也沒說著要接她跟孩子進城,甚至後來以婚姻破裂為由她寫了離婚信。

她不能接受,所以就帶著孩子千裡迢迢去找他,然後才發現他竟然搭上了紡織廠副廠長的女兒,並且新婚妻子已經有孕了。

在書中,她求他彆拋棄自己跟孩子,可是男人對她哪還有半分愛意,堅定地要讓她們兩個滾。

於是她氣不過,並且在廠裡跟他大鬨,隻是沒想到她這一鬨竟然讓陳世康下了狠心,最後開車把她們撞死了。

周小穗當時就嚇醒了,雖然陳世康確實剛給她寄了離婚書,可她並不相信夢裡的一切的。

所以她掙紮了好久,最終決定順著夢裡提到的那個廠名找過來了,沒想到竟然還真讓她找到了。

她收回思緒,淡淡看著男人笑道:“你之前寫信跟我說過你廠裡的名字,我查到地址就過來了的。”

陳世康臉色微變,他沒想到自己隻是隨口一說,結果她一個鄉下不字不識幾個的女人,隻通過一個廠名竟然能找到這兒?

他沉聲道:“那你來了為什麼不跟我吱一聲?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突然跑來廠裡,如果讓大家知道我已婚,會影響我的晉升的。”

周小穗原本是不想相信夢裡的一切的,但看著男人現在對她和孩子的反應,她越來越覺得感覺得到,他肯定是有事瞞著她。

她擰了擰眉,眸光微冷,“陳世康,我是你妻子,你為什麼這麼怕我們來你廠子,是嫌我們給你丟人了?”

陳世康當然想說很丟人,他怎麼可能讓彆人知道自己跟一個村姑結了婚還有了孩子。

但現在他不能說,“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小穗神色漠然看著他:“既然沒有,那我們來這兒找你怎麼了?還是你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心虛了,所以不讓我們過來?”

話落,陳世康心頭嚇一跳,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周小穗好像變聰明了。

現在他老丈人現在是廠裡的副廠長,他妻子也是在這裡工作的,他們一家子都住在廠裡,要是讓周小穗起疑心,他有點擔心她會鬨事,那到時候事情就包不住了。

既然人都來了,那先穩住她,再跟她好好提離婚的事。

思忖片刻,他緩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麼跟你們說話,我不說就是了。”

說著,他又馬上道:“這樣吧,你們既然來了,那我先給你們找個招待所休息一下,我們這麼久不見,我也有話想要跟你說。”

周小穗又擰了眉:“去招待所浪費那個錢做什麼?直接去你宿舍好了。”

說完,她抱起孩子,轉身就往廠那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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