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2 / 2)

蕭芫再不想理她,她的時間寶貴得很,陪姑母尚且不夠用,哪裡有空與她在這裡糾纏。

轉身走出兩步,不防衣袖竟被一把拽住。

李沛柔還不信了,她都已經出門了,都尋到蕭芫與她道歉了,若還完不成母妃吩咐的,豈不是很沒麵子。

……

“誒,陛下,那是不是蕭娘子?”

不遠處的假山那頭,重重春日新綠之後,言曹眼尖,看到了玉階亭旁的身影。

李晁頓住步子,側首一瞧,便透過叢叢細枝看到了蕭芫,她在往後退,旁邊似有什麼人拉扯攔著不讓她走。

“旁邊那人瞧著,似就是昨日的二公主……哎陛下!”

李晁已經大步向前走了。

宮侍行禮的聲音提醒了李沛柔,她鬆手看到皇兄,慌忙蹲身行禮。

隻有蕭芫,側身對著李晁,連餘光都沒向他掃去一眼,獨自理著衣裳,被捏皺的布料怎麼平也平不展,反複幾回,蕭芫捏著指節,放棄了。

李晁先看了蕭芫一眼,瞧她尚好,才沉了麵色看向李沛柔,寒聲:“在宮中拉拉扯扯,你母妃便是這般教導你的?”

李沛柔懼得肩膀抖了一下,嚅囁:“我……我就是想與蕭娘子道歉……”

李晁嗤了一聲,“道歉若都是這般,依朕看,這天下的歉也都不必道了。”

“堂堂公主犯於口舌本已是大忌,還不知悔改,強求他人,言曹。”

言曹忙應:“奴婢在。”

“使人將公主送回去,這些日子若無要事,就不必出來了,自己好好想想,究竟錯在何處,往後又該如何行事。”

李沛柔麵色一下白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晁,可她不敢說什麼。

被押走前看向蕭芫,她亭亭立著,微低下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她想到了昨日在太後麵前,也是這般。

一下悟了,這個蕭芫,分明就是故意的!

以前有事總是和她明火執仗地爭吵,字字兒都在明麵上,就算鬨到長輩麵前也是各打五十大板,可現在竟然,竟然……

內常侍見她久久不動,輕聲提醒,“二公主。”

李沛柔咬牙。但再不甘,也隻能被押送著離開。

剛走兩步,心裡頭就已經開始忐忑。

好端端出來,這樣被押回去,母妃還不知道會怎麼收拾她呢。

都怪蕭芫,今日的場子,她以後一定要找回來!

蕭芫靜靜看著李沛柔被帶走,未發一言。

她想到了以前他教訓她時,也是這樣的架勢。區彆隻在於不是被送回去,而是由他親自看著。

她會找各種各樣的由頭溜走,溜到姑母身邊。

偶爾實在不忿,連麵子活都不會做,直接就跑去給姑母告狀。

可很多時候,她就算絞儘腦汁竭儘全力,也無濟於事。

再怎麼嚴苛過分,他都能用他天生頂好的辯才,說服姑母,將她從姑母那裡抓回去,等待她的,是幾倍於之前的懲罰。

讓自己之前的努力看上去像個笑話。

看著他的腳步到了麵前,蕭芫沒忍住,輕聲問:

“陛下也要罰我嗎?”

可沒料到,開口一句,竟是哽咽。

蕭芫有些狼狽地咬住唇瓣。

重生一回,沒想到,與他道的第一句,竟是這般。

她分明不想如此的,她寧願自己與他吵,對他冷嘲熱諷,也不想讓心裡的情緒露出來。

分明,出門之前還信誓旦旦,不再以心待他。

隻是好像再堅固的殼子,都罩不住病榻之上日日夜夜的期盼與失望。

她總歸想親口問他一句,為什麼?

李晁皺著眉頭,“我在你心中,就這麼是非不分?”

口中這樣說著,手上卻誠實地遞上了一方手帕。

蕭芫垂眸,手帕上以金線繡著祥雲,還是她的針法。

蕭芫移開視線,不想再看。

隨意蹲了下身,“我身子有些不適,想先去慈寧宮了。”

扶著漆陶的手,轉身離開。

言曹看了眼聖上。

聖上望著蕭娘子的背影,麵上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擔憂,很淺,也隻有他這種察言觀色多了的貼身宮侍才能捕捉到。

“陛下,禦書房還召了幾位大臣。”他輕聲提醒。

今日從慈寧宮出來的時辰,本就有些晚了。

再望不見蕭芫的背影,李晁才步出,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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