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筱咽了咽口水,驚恐地拿書捂住臉,身子不受控地往後靠了靠,直到完全貼合椅背。
電光火石之間,她顫顫開口,試圖喚醒他的良知:“你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要打我吧?我跟你說,男人不能打女人的,而且你……這算是家暴,性質更加惡劣。”
“誰說我要打你了?”
說話的間隙,周祁深慢慢屈膝在她身前蹲下,同時輕輕鬆鬆抓住她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臂,合在一起壓在了她自己的膝蓋上。
“那、你你你要乾嘛啊?”身體控製權被限製,薑筱呼吸猛地停滯,手也跟著不受控地一抖,拿著的那本書嘩啦一下掉落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砰!”
不過這個小插曲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在意,畢竟此刻更令人在意的,是彼此的眼前人。
“你說得對,的確是我定力不夠。”周祁深坦蕩地承認了她剛才的說辭,狹長的眼睛盯著她,如同一隻鎖定獵物的老鷹,深邃危險,充斥著欲狂的熾熱。
忽地,周祁深擒握住她的一隻手,緩緩舉起來,放在了他左邊的胸口上。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險些壓住了他低沉的嗓音:“沒辦法,誰叫我這裡裝的都是你。”
他吐露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急促又滾燙,如同表白的話語,更是讓薑筱不爭氣地紅了臉,輕輕搭在他胸口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他胸前的衣服。
周祁深看著她,忽然問了句毫不相乾的話:“你應當不精通西班牙語吧?”
薑筱聞言愣了愣,西班牙語?什麼意思?
旋即順著他的視線,睨了眼掉落在地的書冊封麵。
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麼意思,剛剛,她竟是無意間挑了本印刷成西班牙語言的書,如他所言,上麵的文字她根本看不懂。
“拿著本看不懂的書,一直不間歇地偷瞄我、觀察我,你說說,你的這裡,是不是也裝著我呢?”
換做以前被這樣懟,儘管知道不占理,薑筱也會反擊回去,然而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輾轉於唇齒間,就是說不出來,“我……”
“嗯?”周祁深眸色漸深。
薑筱被他看得心弦一顫,如潮水似的隱隱澎湃起來,可是她也明白,像周祁深這般睿智清醒的男人,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就喜歡上她。
他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與其說是表白,不如說是對她剛才大膽言論的反擊。
想到這,薑筱在慶幸之餘,又覺得心裡一空,某種剛剛萌芽的東西正在飛快地往外流逝,想抓都抓不住。
薑筱的思緒越來越混亂,眼瞧下一秒就要被其吞沒……她慌不擇路地用手指抵住他的額頭,向後推了推,拉開距離:“夠、夠了!我認輸,我不該招惹你的。”
其實,她輕微的力道根本無法動搖周祁深,可他還是順從地向後歪了歪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泛紅的臉,嘴角掛著得逞又幼稚的壞笑:
“次次都是你弄得我心慌,這下調換位置了吧。”
這樣的笑讓他整個人都靈活生動起來,散發出和平素完全不一樣的痞氣,薑筱看得一愣,心跳又猛地加快幾拍。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讓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過隻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過你。”
明明是他次次弄得她心慌,這會兒居然倒打一耙,說成是她弄得他心慌?還要她滿足他的要求?簡直無恥!
薑筱氣得牙癢癢,然而此時的她被困在他的包圍圈裡,逃也逃不了,說也說不過,無奈隻能妥協:“什麼問題?你說來聽聽。”
這話一出,周祁深凝望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正經嚴肅了不少,帶了些許審視和壓迫。
沒過多久,隻聽他問:“為什麼要撒謊接近我?”
聞言,薑筱又是一怔,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他從未信過她失憶的說辭。
同時也明白過來,他是想要將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安靜片刻,薑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鎮靜下來,溫吞而簡潔地說:“你侄子周聞庭是我前男友,可是他卻出軌了,我靠近你是為了……”
說到這,薑筱忽然停了下來,周祁深適時接話:“報複?”
“……嗯。”薑筱輕咬下唇。
因愛生恨,從而展開報複。
這是她目前能想到撇開係統這個因素之後,最合理的理由,而她之所以不說真話的原因有兩點:
一是怕周祁深無法接受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書,把她當成精神病。
二是怕他得知了真相之後,會像她剛開始那樣,被係統發現然後直接處理掉。當然,稍微好一點的狀況就是,他也獲得了新的係統任務,從而被迫走向另一條人生道路。
不穩定的因素實在太多了,誰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所以她不能冒險把真相宣之於口,隻能把鍋先甩給周聞庭,不然真的很難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