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生?日外加認兒子的聚會,你帶著新婚妻子過去搶風頭嗎?不是純純使壞嗎?
薑筱抽了?抽眼角,她去了?,就意味著要在男主的回歸聚會上鬨事作死,但要是不去,則意味著挑戰反派大佬的淫威……
一時間,薑筱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深吸了?兩口氣?,才勉強冷靜下來,捋了?捋思緒,避重就輕問:“那當天是不是得和你父母見麵?”
周祁深淡淡“嗯”了?聲。
這個答案給了?薑筱一個突破口,立馬抓住機會,皺著張小臉,佯裝苦惱道:“不是我不想去,隻是這個消息太過突然了?,我連見麵禮什?麼的都沒準備,隻怕會不合適,不如就不……”去了?吧。
這個拒絕的理由合情合理,畢竟他們才剛領證,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對見家長感到害怕和緊張是應該的。
可最後三個字還沒說?完,就被周祁深輕飄飄給堵了?回去:“沒關係,禮物我已經提前備好了?。”
薑筱一時語塞,但她才不會輕易放棄,“你準備的和我準備的能一樣嗎?這是我第一次去見你父母,當然得自?己親自?準備禮物,才算有誠意。”
周祁深的眉頭微蹙,似是在思考,沉默片刻,隨後道:“那現在去買?”
眼見他油鹽不進就是不鬆口,薑筱拚命搖頭:“這一時半會兒的,哪能選的好禮物?”
周祁深一言不發,仔細打量她幾眼,很快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是不是不想去聚會?”
被他直白戳破心思,薑筱的笑容僵了?一下,卻不敢承認,支支吾吾道:“當、當然想啦,我就是怕我太緊張了?,到時候出了?差錯,你父母因此不喜歡我,該怎麼辦?”
聽完她的解釋,周祁深挑了?挑眉,他還以為以薑筱的性格,會直截了?當地承認她不想去,沒想到居然會嘴硬到底。
周祁深身子微微往後仰了?仰,嘴角噙著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哦?你不必太過擔心,我媽是個顏控,肯定會很喜歡你的,至於我爸,他的意見並?不重要。”
薑筱聞言,先是一頓,隨即沒忍住嘴角上挑,都快要咧到耳後根了?。
周祁深這是在變相誇她長得很漂亮嗎?
不管他是不是說?出來安慰她的,薑筱都很是受用,一時間心花怒放,心裡的退堂鼓都敲得慢了?些。
在她的注意力被轉移的間隙,周祁深已經吩咐司機,朝著薑筱家的方向駛去。
趁著堵車的間隙,周祁深掃一眼她苦巴巴的小臉,愉悅的笑意潛伏在眼底,悠悠道:“其實隻要你說?不想去,我也?不會強求你去的。”
薑筱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轉過頭看向他,提高了?些音量:“真?、真?的嗎?那我現在說?,行嗎?”
“晚了?。”周祁深勾唇,輕笑間眼尾的那顆痣也?跟著晃動,說?:“後天下午兩點,我會準時來接你。”
薑筱意識到被耍了?,笑著的臉立馬就垮了?下去,順便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可氣?歸氣?,她也?沒辦法?在周祁深麵前做到態度強硬,本來周祁深娶她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應付家裡,如果直言表明她不想去聚會,那麼周祁深提出協議結婚乾嘛呢?
遲早都得麵對周家人,這點覺悟她還是有的。
隻是這次聚會的目的不純,還摻和進了?周聞庭,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一些劇情以外的故事?
第26章 套路
看來, 做人還是得實誠一些,要是她剛才實誠一些,興許還真能逃過這次聚會,但錯過機會, 隻能走一步, 看一步了。
“你爸媽有什麼特彆喜歡的?東西嗎?比如書畫、古董、珠寶什麼的?。”
周伯父和周伯母均出身上流社?會, 廣見洽聞,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薑筱一時間想不出有什麼特彆拿得出手的?,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周祁深身上,希望他能給出點建議。
卻不料周祁深根本沒當回事, 反而玩味地挑了下眉:“你很想為我父母花錢嗎?”
薑筱一番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道:“那我可真就什麼都不準備, 就隻去個人嘍?”
周祁深不置可否:“嗯。”
薑筱感受到了一絲挫敗,哼了聲:“這可是你說的?哈。”
“是是是,我說的?。”身側的?人隻是笑,嗓音懶洋洋的?,似乎浸滿了無?奈的?寵溺。
*
周祁深剛回到老宅,前腳才踏入大門?, 後腳就被周老爺子的?助手叫到了書房。
坐上電梯, 直達六樓書房,站在門?口,周祁深蹙眉猶豫兩秒,最終還是抬手曲指叩響房門?。
沒多久,裡麵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進?。”
書房整體是偏中式的?裝潢, 空間開闊,布局精巧, 整麵牆落地的?書櫃和超長型辦公?桌,全部由?紫檀原木打造,古樸的?色調厚重而又沉穩。
辦公?桌後方,周政康坐在真皮座椅上,正低頭聚精會神看著一疊文件。
縱使年過七十,臉上已被曲折的?皺紋爬滿,但豐富的?閱曆以及出眾的?氣質,讓他看上去仍舊精神矍鑠,風采不輸當年。
聽到動?靜,周政康抬頭看向眼前這個最小的?兒子:“總得使些手段,你才舍得回來。”
說話間,他銳利的?眼睛微眯,不怒自威,顯然是對他的?做法不滿已久。
周祁深雙手插兜,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是早就料到他是以身體為由?騙他回家,沒什麼情緒起伏地說:“既然您沒事,我就先走了。”
周政康拿筆的?手一頓,被他無?所?謂的?態度弄得沒脾氣,似笑非笑地哼了哼,濃重的?鼻音迸發出來:“走什麼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父子倆無?聲對視幾眼,周政康先是問了些有關公?司的?事項,隨後便順理?成章地往周祁深的?私人生活上打聽,並站在一個父親的?層麵上指指點點:
“我和你母親都不是古板的?人,不講究門?當戶對,也沒有逼著你聯姻,可是你倒好,一晃都三十幾歲的?人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我們?怎麼能不著急?”
“你是我最出色的?兒子,作?為男人打拚事業固然好,可是結婚生子這等?人生大事,你總該提提日程吧?不然你母親天天都要在我耳邊念叨,念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最後這句才是問題所?在,周政康有過四?段婚姻,總共生下了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女雙全且除了周祁深以外都已成婚生子,所?以他從不央求底下的?小輩必須得傳宗接代。
但是周母蘇覓婉就周祁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希望他早點結婚生子的?。
可周祁深性子冷淡,對家庭不怎麼上心,自從畢業回國?後便搬離了老宅,蘇覓婉尋不到他人,就隻能退而求其次,日日在周政康耳邊發牢騷,時間久了,他自然不樂意。
“說起來,周祺那臭小子都比你強,雖然人是混了些,但至少在找對象上不需要我們?操心,哪像你……”
這話一出,在門?外偷聽的?蘇覓婉當即就不高興了。
周祺是周政康的?二兒子所?生,年齡不大,今年剛上大三,私生活卻混亂得很,年初的?時候因為把一個同校女生的?肚子弄大了,不得不花錢協商休學回了國?。
可回國?後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他還不老實,成天混跡於各種風月場所?,兩天前帶著一大堆狐朋狗友在公?寓裡開派對,搞得烏煙瘴氣、混亂不堪,因此
還被鄰居舉報進?了派出所?。
他的?腦子裡,除了花錢,就是搞女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小子。
他平日裡找的?所?謂“對象”,都是睡一覺的?炮友,膩了就換,哪裡是正經戀愛關係?
也不知道周政康怎麼想的?,居然拿她潔身自好的?寶貝兒子和周祺那臭小子對比?
周祁深沉默不語,忽地想到了什麼,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卻沒笑到眼睛裡去,“要不然說周祺有幾分?父親您當年的?風範呢?嗬,情場浪子。”
周政康聽著如此明?晃晃的?諷刺,臉色當即陰鬱了幾分?。
提起當年,他不由?想到他曾經一時糊塗,沒忍住誘惑,和外頭的?女人有過幾次一夜情。
事情暴露後,他自知理?虧,一直在竭儘全力彌補蘇覓婉和周祁深母子,可再怎麼裝作?若無?其事,還是無?法避免爭吵,在將近半年的?時光裡,幾乎沒一天安生日子。
為了不影響孩子,他特意將當時隻有七歲的?周祁深送走去學習國?畫。
可是聰明?如周祁深,這種事如何能瞞得住?從那以後,得知真相的?周祁深就開始與他漸行?漸遠,至此造成了他們?父子倆難以解開的?心結。
這麼多年過去,就連他的?妻子都原諒了他,但不知為何,周祁深就是放不下。
“你當初年紀小不理?解我也就算了,可如今你已經長大,同為男人,你怎麼就理?解不了呢……”周政康扶額,歎息一聲,似乎在自言自語。
周祁深聽著他厚顏無?恥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再也沒辦法容忍,出言打斷:“我走了。”
話畢,也不等?周政康開口,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周政康看著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眸,身為周家的?掌權人,生來就站在權力的?製高點上,人人都對他言聽計從,不敢違背,除了他這個小兒子。
性子桀驁叛逆,城府極深,年歲越長便越難掌控,小到專業選擇,大到公?司決策,每一步都偏離了他為其設定好的?人生軌跡。
周政康霸權專橫了一輩子,怎麼能容忍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親生兒子,也不行?。
可偏偏周家適齡的?小輩,都對周祁深這個如同哥哥般的?長輩信賴有加,沒一個能用來製衡他的?,兜兜轉轉,挑來挑去,他隻能把目光放在了老大那個私生子上。
隻希望對方能不辜負他的?期望。
*
周祁深一出來,屋外的?蘇覓婉一眼便注意到他臉上藏不住的?不悅和憤慨,心疼得當即眼眶紅了,哽咽著聲音,沒忍住喚了一聲:“小深啊。”
周祁深腳步慢了下來,回過頭將目光落在自己的?母親身上,見她又有哭的?征兆,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嘴角牽起一個勉強的?笑:“我還有點事,就不留下來住了。”
語氣緩和了幾分?,卻仍是緊繃著的?。
蘇覓婉沒有像往常那樣強硬地留他必須住一晚,隻是默默跟在他身後沿著走廊走,想要親自送他出門?。
等?進?了電梯,周圍沒了旁人,蘇覓婉抿了抿唇,放輕了語氣開口:“那件事早該翻篇了,你父親的?年紀大了,禁受不住折騰,你沒必要一直和你父親慪氣。”
周祁深目視著前方的?電梯門?,眼睫微微低垂,是啊,早該翻篇了,就連母親都能放下,他憑什麼一直揪著此事不放?
明?明?他不是最主要的?受害者,母親才是。
就如父親所?言,他已經到了而立的?年紀,有什麼事是看不開的??出軌而已,又不是殺人放火的?重罪,在道德上譴責幾句就差不多行?了,還能如何呢?
可燙進?心裡的?傷疤,哪能輕易就愈合,他至今都還記得,父母吵架時那猙獰的?嘴臉,以及那盞不慎摔碎在他腳邊的?燈具——
碎片劃破了他的?肌膚,也劃破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
所?以後來,不管他們?如何努力地維係這個家的?和平,他的?腦海裡都隻會冒出兩個詞:虛偽和惡心。
想到往事,周祁深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既不想讓母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也不想被迫妥協假意附和,隻能一言不發,等?蘇覓婉自己說累了,自然會主動?停止這個話題。
如他所?想的?那般,蘇覓婉說著說著就不說了,許是知道再說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麼,隨之提起了那件更?讓她操心的?事:“唉不說這個了,我現在最在意的?,是你的?婚姻大事……”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周祁深趁此機會打斷她:“母親,這件事我已有安排。”
蘇覓婉跟著出了電梯,恨鐵不成鋼地嘀咕著:“你倒是說說你是個什麼安排?再拖下去,你都要成為大齡剩男了你知不知道?年齡大會被女方嫌棄的?……欸等?等?,什麼叫已有安排?”
自言自語了一陣,蘇覓婉驀然反應過來,素來溫柔的?麵容繃不住僵了一下,就連溫柔的?聲線也變得激動?了幾分?:“是哪家的?女娃?我認識嗎?”
蘇覓婉將周祁深身邊幾個合適的?人選在腦海裡飛速過了一遍,仍然沒有結果,突然想到了什麼,“不會是那天夜裡,在電話那頭叫你老公?的?女孩子吧?”
周祁深抿了抿唇線,算是默認。
“我就說,難怪……”蘇覓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喜溢眉梢,沒好氣地打了下自家兒子的?肩膀:“那我後來問你,你為什麼說我聽錯了?就這麼不想讓你媽我知道啊?”
“嗯,不想。”周祁深直白回答。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蘇覓婉自討沒趣地撇撇嘴,但她並沒有和他一般見識,現在最讓她好奇的?還是那個拿下她兒子的?女孩子究竟是誰。
於是按捺不住地追問道:“那個女孩子多大了?家庭背景如何?是本地人嗎?”
周祁深頓步,無?奈扭頭,看向滿臉興奮,急於問東問西的?蘇女士。
“好好好,我不問我不問。”蘇覓婉連忙拍了下嘴,表示自己不會再問了,少頃,笑著打趣道:“瞧你那護短的?樣子,我不就多問了兩句嗎?”
“難怪我之前給你介紹女孩子你都不願意,原來是早就有了心儀的?對象,你倒是把人藏得緊緊的?,連半點風聲都沒透出來。”
“你們?小情侶談戀愛我不摻和,但要是真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總得帶來給我這個當媽的?掌掌眼吧?”蘇覓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沒有勉強說必須立馬見到女方。
雖然周祁深從未明?說,但她的?兒子她比誰都清楚,周祁深之所?以抗拒戀愛抗拒婚姻,多多少少是緣於他們?夫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想要結婚的?苗頭,可不能被她給掐滅了。
所?以見家長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得慢慢來,尤其女孩子臉皮薄,有所?顧慮的?地方肯定很多,早見麵晚見麵都無?所?謂,隻要他們?兩個人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周祁深思索了兩秒,沒有當即答應,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明?天怎麼樣?”
“明?天?”蘇覓婉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沒想到自己兒子今天這麼好說話。
周祁深皺眉:“不行?嗎?”
“當然、當然行?,什麼時候來都行?。”蘇覓婉哪裡會說不好,當即應承下來,說著說著,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明?天的?安排了,第一次見兒子女朋友,她總得準備些見麵禮什麼的?。
而且明?天是周政康大兒子的?生日宴會,還要注意著不能搶了他的?風頭,最主要的?是,她還聽說他打算在明?天把那個私生子接回來……
反正有周政康坐鎮,也不需要她多費心,她現在最需要關注的?,還是周祁深口中的?女朋友最重要。
“我那對翡翠鐲子放哪兒去了呢……”蘇覓婉自顧自嘀咕著,忽然想到了什麼,抓著周祁深的?胳膊就問:“我兒媳婦有沒有什麼忌口的??喜歡吃些什麼菜?我好叫廚房看著做啊。”
“不吃蔥蒜和香菜,也不吃油膩的?,往清淡低脂的?方向上去做就行?。”
蘇覓婉見他張嘴就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心中不免對那個女孩子又多了兩分?滿意,自己兒子喜歡
比什麼都重要,既然能記住女孩子的?口味,說明?他是上了心的?。
“那看來是個愛美的?姑娘。”蘇覓婉笑容滿麵,注意飲食和身材管理?,這點倒跟她挺像的?。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大門?口,蘇覓婉沒有再多嘴,愛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打算放他離開:“我就不耽誤你回住處了,等?我想到什麼就給你發消息,你可要記得回,彆讓我到時候無?形中怠慢了人家。”
“知道了。”周祁深點了點頭,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遂接過門?童遞來的?車鑰匙,上車離開了。
第27章 周家
時間一晃便到了約定的日子。
昨晚剛下過一場小雨, 雨過天晴後,吹來的風總是清爽而淡雅的。
高?檔小區的車庫空地裡,停著數不清的豪車,其中一台低調內斂的邁凱倫前, 站著一個身材頎長挺闊的男人, 身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暗灰色定製西?裝, 麵容清冷,散發著成熟穩健的氣勢。
他?似乎在?等人,靜靜佇立的期間,時不時摩梭著手腕表盤, 待看清上麵顯示的時間, 硬朗的側臉輪廓染上些許無奈和笑意。
據女人所說的隻需等十分鐘,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
不多時, 他?抬手將手機貼至耳畔,開口的嗓音低啞,警告的意味滿滿:“再不下來,我可要上去揪人了。”
“來了來了。”這句從手機裡傳來的聲音軟糯溫柔。
然而,現實中的車庫裡,同樣的聲音, 卻飄蕩著完全不同的味道。
“催什麼催, 真的是,趕著去投胎嗎?”
周祁深聽著,先?是一愣,瞥了眼退出通話頁麵的屏幕,意識到了什麼, 隨即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來人穿著一身淡雅的月牙白旗袍,凹凸有致, 拿著手提包,晃晃悠悠朝這邊走過來,兩擺高?高?叉開的縫隙裡,兩條白皙修長的腿,似露非露,女人的萬種風情頃刻間搖曳無儘。
盤起的秀發儘顯纖細的脖頸,盤旋扭結而成的花扣兩兩相合,欲說還休,複雜精致的繡花錯落有致,說不出的古韻和風姿。
掛斷電話的薑筱,隨口抱怨完,便彎腰扯了扯裙子的下擺。
這件衣服是她昨天和保羅談完合作後,拉著梁橙臨時去找老師傅定製的,今天早上才送到她家。
好看歸好看,舒服歸舒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平素裡鮮少穿旗袍的緣故,這偶爾穿一次,走在?路上竟有些拘束和不自在?。
但?秉持著穿了就要穿的自信,稍稍扭捏兩下,薑筱深吸一口氣,立馬抬頭挺胸收腹,瞬間就不一樣了,抬手投足間,走出了穿旗袍後該有的氣場。
然而一個不經意的抬眼,她瞧見了不遠處的周祁深,當即愣在?了原地。
他?今日明顯特意收拾過,頭發梳了上去,一絲不苟,露出飽滿的額頭以及清雋的眉眼,襯得?整個人愈發挺拔矜貴。
四目相對,隔空對視。
薑筱訕訕,她剛才的抱怨不會被他?聽見了吧?
周祁深凝望著她巴掌大的小臉,應當是為了配合服裝,她今日化了個清淡素雅的妝容,若不仔細看,還以為她根本沒化妝而是純素顏。
周祁深漫不經心道:“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薑筱緩緩走近,出於遲到的心虛,還是表達了歉意:“抱歉,讓你久等了。”
聞言,周祁深沒說什麼,用車鑰匙打?開車輛的鎖扣,示意她該上車走了。
薑筱卻開口攔下了他?,匆忙問?了句:“等等,你先?幫我看看,這身好看嗎?”
說著,薑筱原地轉了幾圈,裙擺飛舞,高?跟鞋噠噠作響,一聲聲砸在?周祁深的心頭。
周祁深重新抬起眼睫,抿著唇看著她,暗影裡黑眸深邃無邊,被胸口傳來的心跳聲吵得?蹙緊了眉頭。
半響,他?麵容緊繃,語氣帶了幾分譏誚:“折騰了這麼久,能不好看嗎?”
聽完他?的點評,薑筱自動忽視掉他?前半句的責備,著重停留在?“好看”兩個字上,心下滿意,樂嗬嗬走向了副駕駛:“嘻嘻,好看就行,走吧,不然該遲到了。”
下午四點,京市近郊。
一座奢華典雅的莊園式彆墅坐落於此,總共六層樓高?,並?擁有超過五萬平方米的私人封閉土地,麵積龐大,建築風格考究古樸,草原綠水環繞,宛如世外桃源。
一輛邁凱倫行駛在?園林中的道路上,沿途清晰可見各種白蠟、紅豆杉、元寶楓、國槐玉蘭等名貴樹種,營造的四季繽紛之感,呈現出中軸對稱的美與震撼。
車輛抵達彆墅時,鐵門自動打?開,放其進入莊園。
越靠近那棟建築,薑筱就越緊張,下意識往身邊的人瞥去一眼。
周祁深麵色平靜,沒什麼多餘的情緒,手打?方向盤沿著噴泉拐了個彎,將車穩穩停在?了正門前,隨後徑直下了車,繞了個方向,打?開了她這邊的車門。
“下車吧。”周祁深左手撐著車頂,防止她磕到腦袋,右手則掌心朝上攤開,示意她搭上來。
薑筱調整好呼吸,把手放上去,借著他?的力道緩緩下了車。
等她站穩後,周祁深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攬著我的胳膊。”
微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間,薑筱輕輕點頭,沒有過多猶豫,依言照做。
兩條手臂交纏在?一起,緊緊相貼,一粗一細,形成鮮明對比。
周祁深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立馬就有泊車的傭人進入車內,把車開走。
引擎聲逐漸遠去,一個穿著黑色正裝的男人迎了上來:“先?生,您來了。”
莊園內總共配有四名管家,八名廚師和五十名傭人,負責莊園內的日常打?理,這人便是管家之一,姓李,年近五十,一頭白發蒼蒼,麵容祥慈,周身氣質溫文儒雅,透著精光。
“這位是?”李管家的目光落在?周祁深旁邊的陌生麵孔上。
周祁深向其介紹:“我太太,薑筱。”
李管家眼裡飄過一絲驚訝,打?量的視線來回?,無法相信周祁深竟悄悄結了婚,但?很快他?就想?起來這些時日裡老夫人時不時的念叨,一切似乎都有了明了的答案。
“夫人好。”李管家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
周祁深歪了下頭,朝杵在?原地懵怔的薑筱說:“這是李叔,從小照顧我長大的。”
薑筱回?過神,喉嚨有些發澀,甜甜道:“李叔好。”
說實話,她並?沒有完全適應周夫人這一角色,聽到周祁深向李管家介紹她時,心中竟有些發慌,生怕露出什麼馬腳。
閒聊到此結束,周祁深領著她進了屋,映入眼簾的便是側麵的一扇完整的落地窗,一直延申到二樓,陽光投射進來,照得?室內寬敞又明亮。
站在?屋子裡朝外望去,能夠清晰地看到各種鮮花和綠植,庭院裡的陰涼處擺了幾個布藝懶人沙發,幾個年齡不大的小孩子正窩在?裡麵看書。
薑筱粗略掃了幾眼,便將視線轉移到屋內,與室外相比,客廳內部倒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就在?她在?思?索周家的長輩都跑哪兒去了的時候,耳邊忽地傳來周祁深壓低的嗓音:“很緊張?”
薑筱搖了搖頭:“還、還好。”
周祁深挑了下眉,深邃的瞳孔裡閃爍著波光,瞥了眼她額頭凝結點點的汗珠,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是嗎?可是你的額頭全是汗。”
薑筱聞言,下意識抬手摸了摸發際線的位置,果真如他?所言,指尖頓時染上汗水的粘膩。
薑筱沒錯過他?眸子裡的打?趣,不願在?他?麵前落了下風,睜著眼睛說瞎話:“可能是熱的吧。”
天氣是熱,但?怎麼可能在?室外走了兩步,就熱到出汗?周祁深看破不說破,剛想?說些彆的什麼,就被人給打?斷了。
“小叔叔!您來了?”一個看著十來歲的小女孩從庭院的側門躥了進來,黑長發黃裙子,明媚大方,
還沒跑幾步就停下了腳步,好奇地看著周祁深旁邊的薑筱:“咦,這位漂亮姐姐是?”
一個叔叔,一個姐姐,簡直是亂了輩分。
周祁深冷著臉糾正:“叫嬸嬸。”
小女孩對第一次見麵的人也?不怯場,當即嘴甜地改了口:“小嬸嬸好,我叫恬恬,你長得?好漂亮,好像那個女明星薑筱啊。”
恬恬小孩子心性?,想?到什麼都說什麼,一點都不遮掩。
薑筱被誇得?心花怒放,微笑著回?應:“你也?長得?很漂亮,那什麼……我就是薑筱。”
“啊!”恬恬圓鼓鼓的眼睛登時睜大,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周祁深打?斷她們的對話,問?:“你爸媽呢?”
恬恬從震驚中回?神,如實回?答道:“他?們約著去打?網球了,估計快回?來了吧。”
“知?道了”周祁深擺擺手示意她自己玩去。
人小鬼大的恬恬轉了轉眼珠子,得?到指示,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屋內,一刻不停地朝著室外網球場的位置跑去,等快到地方了,便扯著嗓子大喊:“爸!媽!小叔叔帶了小嬸嬸回?來。”
偌大的網球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這句話吸引。
“恬恬你可彆胡說啊。”坐在?休息區的王淑儀朝自己女兒招招手,攬進懷裡,一邊用紙巾替她擦汗,一邊溫柔套話:“你小叔叔連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小嬸嬸?”
“恬恬沒胡說,小嬸嬸就是那個很火的女明星薑筱。”恬恬急於證明自己沒撒謊,說完就要拉著王淑儀起身,往來時的方向走。
這句話隨著風,飄到了不遠處的球場上,正在?與人對打?的周聞庭愣神一刻,錯過了對手打?來的球,啪唧一下掉落在?地,失了分。
眾人神色各異,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
周祁深結婚?
周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一個是集團繼承人,一個是當紅女明星,這兩個人在?一起,哪怕再低調再小心,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居然連半點風聲都沒有?
而且就算他?們不知?道,蘇覓婉這個當媽的能不知?道?可是看她的反應,淡定中透著股震驚,似乎和他?們一樣,也?是剛剛知?道。
得?知?這一勁爆消息,眾人哪裡還有心思?打?球,默契地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啟程回?去了。
第28章 認錯人
“謝謝小?嬸嬸!”
薑筱幫忙給小朋友們分完甜點, 捂著唇打了個淺淺的哈欠,有些興味闌珊。
沒有想象中的閃耀登場,也沒有豪門爽文裡的爾虞我詐,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風平浪靜, 悠然自?得。
“困了?過來坐。”
幾步遠開外, 被鮮花包圍的搖椅上, 周祁深空出隻手拍了拍他旁邊的空位,此情此景,他仿佛置身於西方油畫當中,養眼得很。
薑筱被美貌晃了一下眼, 回過神後也沒客氣, 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順勢往靠墊上歪了歪腦袋:“你哥哥姐姐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周祁深攬過她的腦袋, 將其靠在自?己的肩頭,隨後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我三姐和四姐都在國外,今天隻有大哥二哥一家會在。”
說罷,他又問道:“昨天談的如何?”
他的話讓薑筱想起和歐茄米已經板上釘釘的合作?,後續簽了合約,她的時尚資源絕對會越來越好, 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挺好的。”
這?時, 不遠處傳來一陣躁動。
薑筱抬頭望去?,便?見十幾人的大部隊朝著這?邊走過來,男男女女都有,大多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穿著舒適自?在的運動服, 長相和氣質均很出色。
原本還放鬆自?在的小?輩們見狀,齊齊起身, 挨個朝長輩們問好。
薑筱隨著周祁深起身,在他不急不忙的介紹下,她算是大致弄清楚了這?些人的身份,有眼熟的,都是各個行業的佼佼者,單獨拎出來一個,都足夠寫?一篇新聞專欄報道的程度。
走在人群前麵的蘇覓婉將目光放在薑筱身上,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兒媳婦,顏值相配,身高?相配,身材相配,至於?人品各方麵,自?己兒子的眼光她還是相信的,所以她是越看越滿意。
打完招呼後,王淑儀摟著自?己閨女,忍不住率先?開口另起話題:“小?弟什麼時候找了女朋友?瞞得挺緊啊。”
“前不久。”周祁深眼眸深邃,語氣平淡地繼續說:“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們已經結婚了,她是我的妻子。”
眾人聽到前半句心中咯噔一下,聽到後半句更是驚訝不已,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一張張臉上神情各異。
薑筱沒想到周祁深這?麼坦誠直白,抬眸之際,驀然撞上一雙狹長而?冷冽的眸子,轉瞬即逝,但是她並沒錯過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和複雜,睫羽顫動,不由生出了幾分尷尬之色。
蘇覓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著實沒料到周祁深所說的“已有安排”,便?是悄無聲息地把證給領了。
“咱們先?進去?吧,晚飯應該快好了。”蘇覓婉率先?打破平靜,臉上綻放出笑?容,隨後開口支走周祁深:“小?深你去?書房叫你爸下來吃飯,筱筱你第一次來家裡,我帶你隨便?去?逛逛吧。”
蘇覓婉笑?得眼角的細紋都堆積在一處,走過來親切地攬住薑筱的胳膊,帶著她拋下眾人,朝著屋內走去?。
薑筱身子一僵,下意識朝周祁深的方向看一眼,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才稍稍放下心來,比起應付一眾長輩,還是和這?位看起來十分和藹的阿姨獨自?相處來得自?在。
周家莊園總共六層樓,一樓是會客和吃飯的地方,二樓則是茶室影院健身房等日常休閒娛樂的區域,三樓放置的全是些名貴的古董和收藏品,四樓是孫子輩的住處,五樓則是大人們的住處,六樓整層樓都是周政康和蘇覓婉的住處。
“小?深的房間在五樓,我已經叫人重新收拾了一遍。”
上了前往二樓的樓梯,蘇覓婉簡單介紹了一下布局,扭頭見旁邊的小?姑娘一直繃著脊背,便?知她還沒放鬆下來,放軟了嗓音:“我們家都是明事?理好相處的人,不會上演為難人的把戲,你不必擔心。”
“嗯我知道了,就是有點緊張。”薑筱倏忽抬眼,摸了摸滾燙的臉頰。
蘇覓婉抬手捂唇,神神秘秘小?聲說:“說起來不怕你笑?話,其實我也挺緊張的,畢竟這?是小?深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我也怕我在你麵前表現不好呢。”
薑筱被她可愛的回答逗笑?,精神鬆懈了不少。
見狀,蘇覓婉順勢說:“聽恬恬說,筱筱你是個演員?我不太關?注娛樂圈的事?……我記得老大的小?兒子也是個演員,你們認識嗎?對了,剛剛你也見過了,叫周聞庭,長得高?高?帥帥的那個。”
薑筱動作?一頓,顫了顫睫毛,模糊了用詞說:“認識,但不是很熟。”
蘇覓婉想想也是,雖然是一個圈子的,但不代表都是朋友,於?是沒有再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你們的事?小?深瞞得緊,什麼都不告訴我,也不準我多問,但是我這?個當?媽的,實在是很好奇啊……”
逛宅子隻是個借口,蘇覓婉的真正?用意是和薑筱多相處一會兒,順便?打聽點從周祁深身上打聽不到的消息。
薑筱對上她直勾勾的眼神攻擊,一時間覺得壓力山大,但是隻能扯了扯唇,乖巧地應承下來:“不知道阿姨想問些什麼?”
蘇覓婉睨她一眼,打趣道:“你們都領證了,還叫我阿姨呢?”
薑筱語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慌張的眸色裡的嬌羞一閃而?過。
蘇覓婉不由感慨年?輕就是好啊,可她也深知若是玩笑?開過了,周祁深保準要跟她急,於?是沒有接著逗她,趕忙改口:“你們認識多久了?又是什麼時候領的證啊?”
薑筱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些問題是肯定會被問到的,選擇了實話實說:“我們……我們是閃婚,才認識幾個月,證大概是一個多月前領的。”
這?個答案其實算不上好,畢竟在許多長
輩眼裡,結婚是一件需要慎重考慮的人生大事?,閃婚絕對算不上是一個理智的決定。
況且他們還是先?斬後奏,提前領了證,這?對很多長輩而?言,算是一個雷點。
薑筱已經做好了麵對蘇覓婉黑臉的準備,不曾想,對方的思想比她想的還要開放,接受程度也高?,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還是你們年?輕人膽子大,敢愛敢恨,說結婚就結婚了……”
蘇覓婉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再開口時,語氣裡隱含了一絲興奮:“雖然有些冒犯,但我還是得問一嘴哈,筱筱,你應該沒懷吧?”
聽到最後,薑筱的臉蹭一下爆紅,瘋狂搖頭:“沒、沒有!”
“沒有啊。”蘇覓婉肉眼可見地歎了口氣,看上去?很是失望,可她的失望還沒延續多久,又被彆的情緒給取代:“你們把證領了,那婚禮呢?小?深可有說什麼時候辦?”
薑筱被她快速的情緒轉換給嚇住,結結巴巴回應:“還、還沒。”
“沒?!那臭小?子怎麼辦事?的……”蘇覓婉聲量一下子就提高?了,沒想到事?事?全麵的周祁深會在這?種重要的事?情上掉鏈子。
他們周家繼承人的婚禮那必須得辦得風風光光的,排除一些意外可能,最少要半年?的準備時間,現在不商量,什麼時候商量?
蘇覓婉還想說什麼,然而?一抬眸,觸及到薑筱那略顯驚異的眼神時,罵人的話在唇齒間輾轉半天,最後隻能控製住情緒。
斟酌再三,蘇覓婉柔聲說:“真是委屈你了,是我們這?邊做的不到位,婚禮的事?我來跟小?深說,肯定讓人儘快提上日程。”
薑筱迎上對方歉意的目光,硬著頭皮開口:“能不能不辦婚禮?”
“不辦婚禮?這?怎麼行?儀式總得有啊。”蘇覓婉不太理解。
“我覺得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好了,婚禮辦不辦的對我來說無所謂。”
準確來說,婚禮這?兩個字不在薑筱的計劃內,她最初的想法是蹭完流量就結束這?段關?係,既然如此,何必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可思及此處,她的心裡卻堵得厲害,莫名想到了那天在車裡,周祁深對她說的那句:不是她想結束就能結束的了的。
還沒等她領悟透裡麵的彆樣意思,蘇覓婉的聲音重新響起,喚回她的神思:“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是我該和小?深說的還是會說,至於?最後辦不辦婚禮,由你們兩個人自?己決定。”
蘇覓婉是個通情達理的長輩,好說話會說話,相處起來很舒服,許是看出薑筱的欲言又止,接下來她沒有再打探他們夫妻的私事?,而?是認真介紹起家裡的布局和陳設,
行至五樓,快走到周祁深房間的時候,蘇覓婉接到了一通電話,便?讓薑筱先?去?房間裡待著,她稍後就來。
薑筱按照蘇覓婉說的,沿著左邊走廊朝著儘頭走去?,然而?就快走到的時候,遠遠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側麵一個房間走了出來。
薑筱麵色一喜,不由腳下提速,往那邊小?跑了兩步,邊追邊喊了一聲:“周祁深,你怎麼在這??”
他難道不應該去?找他父親了嗎?這?麼快就好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聲音太小?了,對方並沒有反應,直到她加大了音量,對方才扭過頭來,然而?那張臉卻並不是周祁深。
薑筱頓住腳步,和那人遙遙對視,少頃,嘴角的弧度緩緩持平。
“周聞庭,怎麼是你?”
周聞庭換下了黑色的運動裝,穿了身和周祁深同?色係的西裝,頭發也不似剛才見麵時那樣柔順,而?是抓了造型,正?式嚴謹了不少。
到底是一家人,周聞庭跟周祁深的側臉有些相像,但從正?麵看,完全不一樣,但架不住兩人的身形和高?度都同?等的優越,隔遠了看,真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第29章 吃醋強吻
兩人僵持了兩秒, 周聞庭關上身後房間的?門,凝望著她說:“這是我的房間,我?來換身衣服。”
“哦。”薑筱些許尷尬,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說罷, 他抬步朝她走來了兩步, 在她麵前站定, 好看的?眉毛蹙起,薄唇輕啟:“薑筱,恕我?冒昧……”
“知道冒昧,就彆問。”薑筱打斷他的話, 隨即退後兩步, 無聲和他拉開距離,“你知道的?, 我?們最好裝作不認識。”
周聞庭的?眉頭皺得更深,眸光自她嬌俏的?臉掃過,他有很多話想問,比如她什麼?時候和他小叔叔認識的?,又比如為何會跟他小叔叔結婚,許多許多的?疑問纏於心頭, 讓他心情鬱結。
天知道方?才的?猜測得到驗證時他有多震驚, 原本他還?在想或許隻?是撞名撞姓,並非他所知道的?那個薑筱,然而現實卻狠狠打了他的?臉。
薑筱就是薑筱,沒有第二個。
他自認不該自作多情,可心裡某個角落仍舊忍不住悸動, 引得他往“薑筱跟周祁深結婚,是為了氣他, 和他慪氣”的?方?向?想。
畢竟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就認識並結婚?周祁深不是那樣草率的?人,那麼?就隻?能是薑筱……
她是個敢愛敢恨,熱情主動的?女孩子,可他不想去?想薑筱從前用在他身上的?手段,如何使在了他小叔叔身上,更不想去?猜他們是不是已經更進了一步。
“筱筱,你是不是因為我?……”才接近我?小叔叔的??
餘下的?話哽在喉嚨間,周聞庭沒有勇氣問出口來。
薑筱聽?著從他口中冒出的?筱筱二字,麵上的?表情變了變。
從前還?在一起時,薑筱曾經有很多次想要他叫自己一聲寶寶或者寶貝這種親密的?稱呼,可他從來沒有叫過,甚至很是厭惡。
所以?她便退而求其次,要他跟著彆人一樣喚她筱筱,但?是情侶間這麼?簡單的?要求,他也沒有滿足過她,隻?是疏離地叫著她的?名字。
如今分手了,他竟肯越過邊界,叫她筱筱了?
薑筱看著他糾結猶豫的?表情,忽地無語地笑了起來,“彆叫我?筱筱,我?聽?著難受,何況以?我?們現在的?關係,你得叫我?一聲小嬸嬸才對吧?叫一聲來聽?聽?。”
“……”周聞庭抿緊唇,沉了臉色。
就在這時,一道沉悶而穩重?的?嗓音出現在薑筱身後:“老婆,你們在聊什麼?呢?”
周祁深大跨步而來,仗著長腿的?優勢,三步並作兩步,沒多久就出現在薑筱身後,大手自然而放鬆地搭上了薑筱的?腰肢,不盈一握,掐得死死的?。
他先是看一眼?周聞庭,隨後側目和薑筱對視上,柔情一笑:“我?在路上碰上媽了,我?讓她先走了,剩下的?我?陪你逛。”
薑筱感受到腰間逐漸收緊的?力道,隱約察覺到身邊人有生氣的?征兆,顫了顫眼?睫,儘量用平淡的?聲音回複:“沒聊什麼?。”
周聞庭看著麵前離得極近,說話間猶如耳鬢廝磨般曖昧,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頭,心裡更不是滋味,隻?能先行告辭:“我?先走了。”
周祁深微微點頭,示意他隨意。
薑筱沒回頭,估摸著周聞庭已經走遠了,方?才壓低了聲音說:“你能不能鬆開?”
“不能。”周祁深側著頭,餘光看了眼?尚未離開視線範圍的?男人,麵無表情地拒絕了她的?請求。
薑筱忍不住拿手去?掰他的?手指,聲音也染上了幾分不滿:“你摟得我?腰疼。”
這話入了周祁深的?耳朵,就仿佛她在無聲抗拒,抗拒在周聞庭麵前做出親密動作。
“疼也忍著。”周祁深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噙住她的?下巴,指腹拂過她的?頜骨,“筱筱,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彆逼我?當?著他的?麵親你。”
薑筱聽?出他語氣裡的?滿滿怒火,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感情他是在誤會她和周聞庭?
一時間,她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擰眉瞪向?他:“你說什麼?呢?什麼?……唔。”
強勢的?吻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消磨人的?理智,尤其是他並未控
製住力道,掐著她的?下巴就猛地親了上來,輾轉吮吸,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薑筱被他逼得朝旁邊踉蹌兩步,後腰猝不及防撞上欄杆,雖然有他的?手掌和小臂做緩衝,可仍舊疼得她眉頭一皺,氣得眼?淚都溢出來了,水汽汪汪,一腳踩上他的?腳背。
細高跟鞋的?鞋跟鋒利無比,踩人更是疼得要命,可偏偏他視若無睹,仍舊湊上來不鬆口。
薑筱好不容易抓住空擋,張嘴狠狠咬住他的?下唇,趁著他吃痛,趕忙扭過頭脫離了他的?桎梏,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你混蛋!鬆開。”
手心傳來的?疼痛喚醒了薑筱的?神思,她愣愣看著周祁深臉上的?紅印,以?及他陰沉的?眼?睛,害怕是有的?,但?是她不後悔動這個手。
同樣的?,臉部傳來的?疼痛也讓周祁深回了神,迎上對方?展露怯意的?眸子,十分後悔衝動之?下強吻了薑筱。
“抱歉,是我?失去?理智了。”他下意識想要伸手去?觸碰她,然而卻被躲開。
就算這樣,他也沒有介意,隻?是沒有再向?她靠近,小心翼翼地問:“手疼不疼?”
薑筱簡直被他弄得沒脾氣了,這種緊張的?局麵,他還?有心情問她手疼不疼?
提到手,薑筱抿了抿唇,目光掃向?他隱藏在西裝下的?手臂,想到剛才被撞到欄杆上,他的?手估計也疼得很,可那又怎麼?樣,他活該。
“疼!還?不是都怪你,沒事發什麼?瘋。”薑筱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了些力道將?其偏向?一邊,他被打的?左半張臉徹底暴露在她的?眼?前。
沒什麼?瑕疵的?皮膚紅了一大片,手指的?痕跡愈發明顯。
在周家,把家主的?繼承人給打了,若是等會兒有人問起來,薑筱心底還?是有些發怵的?。
她不由嘖了一聲,埋怨道:“你怎麼?這麼?不經打,臉都紅了……”
“大概是因為沒人打過我?。”周祁深喉結滾了滾,任由她的?手在那片發紅的?區域揉來揉去?。
薑筱想想也是,誰敢打他啊?
眼?前揉捏不起作用,薑筱的?耐心都快被耗儘了,盯著他瞧了又瞧,沒好氣地詢問道:“這樣能消腫嗎?要不你叫人拿些冰塊上來?”
“可以?。”周祁深點點頭。
“彆直白說要冰塊,要說拿冰水上來,多放冰。”直接要冰塊的?話,可能會被人懷疑,要冰水的?話就自然委婉得多。
說罷,薑筱率先提步往周祁深的?房間走去?,在走廊儘頭,特彆好找,到了門口,她發現周祁深和周聞庭的?房間就隔了兩個房間而已,還?挺近的?。
“這兩間房子沒人住嗎?”薑筱已經消了一大半氣,再加上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給周祁深消除巴掌印上了,語氣也就回歸了正常。
“嗯,沒人住。”周祁深跟在她後麵,一邊回複她的?問題,一邊跟傭人打電話要了兩杯冰水。
周祁深的?房間沒有上鎖,薑筱順利地打開門,空間很大,裝修風格跟他自己的?公寓完全不一樣,是溫暖舒服的?原木色調,家具也都是偏中式的?風格。
周祁深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樣,溫聲解釋:“老宅的?每個房間基本都長這樣。”
聞言,薑筱收回環顧打量的?目光,瞅他一眼?,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我?又沒問。”
注意力被書桌上擺放的?三個相框給吸引,有一張周祁深小時候的?照片,還?有一張是高中畢業照,另外一張便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周祁深捕捉到她的?視線,就像是沒聽?到剛才她的?話一樣,自顧自道:“我?很久不住這了,應該是我?媽給收拾的?。”
薑筱走過去?,拿起他高中時候的?照片,背景是一所私立高中的?大門口,周祁深穿著校服,手持鮮花端正站著,短發寸頭,帥氣端正的?臉上麵無表情。
這所高中她知道,京市最好的?私立高中,有錢人的?彙聚地,她也曾經在這讀過一年,不過母親去?世後,她就轉學到了外公所在的?城市。
說起來,周祁深也算她半個學長了,隻?不過她才不會承認呢。
沉默片刻,薑筱努了努嘴,小聲嘀咕了句:“你高中的?時候挺像個學霸啊。”
意氣風發少年郎,就是那個表情太不苟言笑了些,像個老成的?小古板。
周祁深倒是不客氣,懶洋洋地往窗戶邊一靠:“不是像,我?就是。”
薑筱扯了扯嘴角,放下相框,覷過去?一眼?,哼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啊。”
這時,送冰水上來的?傭人敲響了房門,打斷了兩人的?談笑。
薑筱主動過去?拿了裝了兩杯冰水的?托盤,道了謝後便關上門,向?後眼?神示意周祁深去?椅子上坐好,她則把托盤放在了櫃子上,隨後端起其中一杯,啪唧一下就貼在了周祁深左半邊臉上。
裝滿冰塊的?玻璃杯涼爽無比,敷在些許紅腫的?臉上很是舒服。
“自己拿著敷臉。”說完這話,等周祁深自覺接過冰水後,薑筱便直接鬆開了手,她可不想勞累自己,挨了一巴掌的?虧周祁深得自己受著。
周祁深聽?話地緊緊用玻璃杯貼著臉頰,抬眸看向?無所事事的?薑筱,眸色暗了暗,好心提醒道:“馬上就到晚飯時間,這腫短時間應當?不會消了。”
“先敷著唄,能消一些就消一些。”薑筱剛才仔細看了兩眼?,手掌印已然褪去?不少,除了還?有些異樣的?紅以?外,基本沒什麼?大問題。
空氣裡寂靜在蔓延,沒一會兒周祁深又湊上來,若有所值說:“筱筱,其實我?的?腳更疼。”
低沉的?男聲,像是貼著耳朵灌入,輕到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
薑筱聞言垂眸,發現男人原本光潔的?鞋麵上,多了幾道發灰的?鞋印。
那是她剛剛踩的?。
因為正在氣頭上,所以?沒控製好力道,估計挺疼的?。
薑筱心虛了片刻,嘴硬地哼了哼:“活該。”
“嗯?”斂了聲線的?尾音裡,勾著幾分笑意。
薑筱美?眸上挑,上下掃視兩眼?,咬牙切齒地壓低嗓音:“難道不是?”
見狀,周祁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順應點頭:“是。”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薑筱才從椅子上起身,端著他的?下巴左右對比了一下,冰敷還?是有效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曾經被人打過。
但?為了以?防萬一,薑筱還?是給他換了杯新的?冰水,“再敷一會兒。”
“我?手冷。”周祁深頗為委屈的?看著她。
似是為了印證他沒說謊,伸手貼上了薑筱的?手背,他的?手心冰冷無比,薑筱被凍得激靈了一下,不光如此?,他的?臉頰也是冰冰涼。
薑筱眉心微微動了動,她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看到他露出弱勢的?一麵,已然有了心軟的?跡象,可仍舊強硬地沒鬆口,罵罵咧咧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蠢?不知道換一隻?手拿嗎?”
話是這麼?說,卻沒有把水杯遞給他,而是自己拿著杯口的?位置貼在他臉上,過了一會兒,也沒有讓他接手的?意思,口是心非的?模樣著實可愛。
一個裝傻充愣,另一個願意陪著裝傻充楞,周祁深自下而上地仰視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人,抿了抿唇角,忍了許久的?笑意最後還?是從嘴邊溢出來。
隨即伸手攬住她的?腰,悶聲道歉:“我?剛才做了蠢事,老婆能不能原諒愚蠢的?我??”
目光相交,薑筱的?目光顫了顫,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清了清嗓子,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能。”
“……”
拋出的?橄欖枝徑直掉在了地上,吃癟的?周祁深沒再主動說話,隻?是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
第30章 染紅
周家的用餐區分為兩個區域, 小孩子一桌,大人一桌。
座是按照長幼區分,周祁深年紀最小,薑筱跟隨他落座在左邊的末尾, 旁邊的位置坐著恬恬的媽媽王淑儀, 斜對麵則是周聞庭和他的父親周緒林。
薑筱這時也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周家老爺子周政康, 不怒自威,氣場十足,因為腿腳有些不便?利,行走間還是能看出些許的跛腳,
但是並?不影響他給人的壓迫感。
薑筱淺淺打量了幾眼, 在周祁深的帶領下?,走上前去跟他打了個招呼, 說不上對方對她的第一印象如何,隻?是淡淡的掃視兩眼,便?揮手示意讓他們坐回原位。
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吃下?來,飯桌上幾?乎是鴉雀無聲。
直到用餐結束後,周政康蒼老?但有力的聲音傳遍整個餐廳, “今日有三大喜事, 一是緒林的四十八歲生?辰,二是祁深尋得佳偶,三則……”
說到這,周政康突然?停了下?來,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不遠處垂首斂眸的周祁深, 見他毫無所動,在心裡重重哼了聲, 隨即將?目光轉向周聞庭。
“緒林終於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兒子。”
簡單的一句話便?巧妙地轉變了性質,把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改成了失散多年的可憐孩子。
這話若是周緒林說出來的,怕是沒幾?個人會買賬,偏偏這話出自周政康之口,連老?爺子都認了親,他們哪裡還有彆的意見。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陸陸續續對著周緒林道了聲“恭喜”。
一時間,道賀聲此起彼伏。
薑筱聽著,瞥了眼身邊毫無作為的周祁深,也選擇垂下?腦袋,假裝看不見聽不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他們裝聾作啞,不代表彆人就看不見他們,周政康再次出口,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部引到了他們身上:“祁深啊,聞庭剛回周家,對家裡和公司都不是很?熟悉,就勞煩你這個做叔叔的多費心了。”
聞言,周祁深終於有了反應,抬眸朝著主座的方向看去:“財務部剛好?缺個副經理的職位,就讓他跟著老?李學?習,父親覺得如?何?”
老?李是公司的老?人,也是財務部的經理。
然?而周政康還沒表態,一旁的蘇覓婉卻搶先道:“聞庭年紀小,經驗不足,剛進公司就直接空降經理怕是不妥吧?”
“有祁深在,應當?不成問?題。”
這話便?是說就算周聞庭闖了禍,也該由周祁深這個做長輩的來給他擦屁股。
蘇覓婉的臉色變了變,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緊了緊,抿了抿唇,一時間沒再說話。
她不是看不出周政康待周聞庭有些特殊,可是她沒料到周政康會讓其插手公司的事務,小深也真是的,居然?一上來就給競爭對手安排那麼重要的職位。
近些年來父子倆的矛盾愈演愈烈,她不是沒試圖緩和過兩人的關係,自然?也知道周政康在外頭沾染的破事帶給周祁深的陰影。
那件事是周祁深心頭的一根刺,又何嘗不是她的?然?而兩家聯姻牽涉的利益眾多,就算得知周政康在外頭有了一夜情?,她大著肚子又能怎麼辦呢?
一氣之下?離婚?先不說根本就不現實,她也沒那麼蠢。放著豪門闊太太不做,把財富拱手讓給他的前妻和子女們?
她隻?能佯裝生?氣和委屈,哭一哭,鬨一鬨,以懂事柔弱的形象示人,從而讓周政康產生?同情?和愧疚,儘最大的努力彌補他們母子。
這麼多年來,事實也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周政康把她的兒子當?成集團的繼承人儘心培養,還力排眾議,把執行董事的位置給了小深來坐。
她從未跟任何人透露過她的這一想法,包括她的兒子。
隻?要在彆人眼裡,她是一個愛周政康愛得深沉,沒什麼主見和野心的家庭婦女,就夠了。
之前周政康讓小深私下?教周聞庭商業的知識,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周政康卻開始借他人之手打壓起她兒子來?這是她斷然?無法接受的。
本想再為周祁深爭取什麼,可後者?先她一步開了腔,將?她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裡。
“一切由父親說了算。”
周祁深麵色淡淡,對此似乎並?沒有什麼異議。
“我帶了幾?瓶紅酒過來,一起喝兩杯?”王淑儀適時打破詭異的氣氛,笑著讓人去拿存放起來的紅酒。
亮了燈的庭院裡,不遠處稍年長的幾?位周家長輩則聚在一起聊天,熱鬨的模樣襯托坐在角落裡的周祁深和薑筱格外落寞。
網上有一句話說得好?:前男友混得好?,比殺了我還難受。
薑筱覺得她現在就是這樣的心境,縱使知道周聞庭乾不過周祁深,但是她的心裡仍然?不是滋味兒,尤其是周老?爺子打壓自己兒子去成全孫子的行徑,也讓她無法理解。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隔輩親嗎?
吵鬨聲徐徐,薑筱端起一杯紅酒,遞到周祁深麵前,還是沒忍住壓低了嗓音問?道:“你怎麼那麼輕易就答應了你父親的提議?”
“周氏集團本來就不是我的,給誰管都可以,隻?要彆敗乾淨了就行。”周祁深坐在軟椅上,長腿交疊,耷拉著眼皮,看不清具體的神情?。
薑筱分辨不出他說這話時的灑脫占了幾?分,但其中的不在乎卻是真真切切的,就仿佛讓他即刻把周氏集團執行董事的位置交出來,他也是樂意的。
周祁深忽然?扭過頭來看著她,他想知道,周聞庭得勢,她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可過了段時間,他最終沒有將?這個問?題問?出來。
薑筱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就算沒有周氏集團的加持,靠他自己也能活得很?好?,錦上添花可以有,但是對他來說並?不是必需品。
這句話挺狂,狂得讓薑筱歡喜。
思及此,一雙桃花眼不免微微上鉤,極嫵媚,又是雪白膚,丹朱豔唇,笑起來像是要勾走彆人的心。
周祁深看著,眸色變得很?深,不露聲色地往嘴裡灌了兩口酒。
“少?喝點,這已經是第二瓶了,小心醉。”
王淑儀說這話並?不是心疼自己的酒,而是這酒的度數偏高?,再喝真的會醉人的。
薑筱循聲望去,隻?見周聞庭端起一杯酒就往嘴裡灌,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溢出些許,襯得他那張俊臉愈發的妖冶美麗。
這已然?算不上品酒了,而是存心買醉,也難怪王淑儀會相勸呢。
薑筱隻?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畢竟周聞庭醉不醉的與她無關,可一轉眸就撞上同樣猛喝了一大杯的周祁深,眉頭皺起,不由分說地搶走了他的杯子。
“你彆喝了。”
“嗯?”周祁深遞來一個疑惑的眼神。
薑筱則給了他一個正當?合適的理由:“我明天中午的飛機,得早點上去睡覺了。”
周祁深默了幾?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起身向蘇覓婉說明情?況,便?直接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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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間,走在前麵的薑筱打開主燈,邊往裡走,邊拆起盤發用的小夾子,因為弄得有些緊,她需得用兩隻?手配合著才能在儘量不扯到頭皮的情?況下?,完整卸下?夾子。
等到確認拆得差不多了,她隨手扯開固發的皮筋,冷棕色的發絲瞬間傾瀉而下?,纖細五指穿過淩亂長發,胡亂撥了撥,任由它散亂在臉頰兩側。
這樣一來,總算輕鬆多了,薑筱端了一整天的儀態,此刻著實有些累了,便?頭也不回地朝著身後的男人說道:“我先去洗漱?”
“不急。”
下?一秒,男人的身軀緩緩從後麵貼了上來,呼吸近在咫尺,她的側頸仿佛都沾染上了他的氣息,親密接觸間鼻翼滿是消散的酒味。
一雙大掌摸索著摸上她的指尖,由下?而上,劃過手背、腕骨、小臂,直至摟上她的腰肢,作惡一路,引起片片戰栗。
曖昧就像瞬間發酵了一般,攪得薑筱心神不寧的。
周祁深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讓薑筱一時間摸不透他的想法,隻?好?微微側過頭來,小聲詢問?:“怎麼了?”
他靠著她的肩膀,嗅到那股溫和柔美的香味,才緩和了一些的呼吸又重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凸起,配合著喉結滾動兩下?,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驀地,他低沉道:“席間,你看了他三次。”
薑筱身體一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看誰?”
聽著她嬌俏發懵的嗓音,周祁深先是呆了一怔,幽深的眸子掃過她泛紅的鼻尖,肌膚完美無瑕,白得在燈光下?晃人心神。
漂亮的臉蛋沒有一絲防備和心計,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周祁深的脾氣一下?子就消了半截,悶聲悶氣地反問?回去:“你說看誰?”
薑筱歪著腦袋,想裝傻也無法糊弄過去了,捏著衣角的掌心倏然?有些泛潮,忽而輕笑道:“你不好?好?吃飯,就單單關注我看了誰?”
說罷,她轉過身子麵對著他,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頸,在這寂靜的夜晚,仿佛隻?剩下?二人的心跳聲,纖細的手指拂過他的下?巴,紅唇輕啟:“周先生?,你這是在吃醋嗎?”
“嗯,不行嗎?”周祁深配合著往前湊了湊,拉近二人的距離,貼在她耳畔曖昧:“作為老?公,不能吃你跟彆的男人的醋嗎?”
“自然?可以,隻?是光吃醋有什麼用呢?”薑筱修剪整齊的手指從臉頰遊離到他的鼻尖,拿唇去蹭他的下?巴,蹭著蹭著,忽然?就輕輕一咬,舔了舔:“笨蛋,主動才會有後續。”
他的薄唇猛地貼上她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溫暖而潮濕,如?同晨露滋潤了花瓣。
“這樣夠主動嗎?”
薑筱咽了咽口水,麵色潮紅,身體發軟,狂跳的心臟將?思緒攪得亂七八糟,她望著他,毫不退卻的撩撥:“當?然?不夠……”
尾音還未徹底落下?,對方便?已緊緊地堵住了她的唇。
不似往常那般徐徐圖之,這次他顯得異常著急,一隻?手緊緊扣住她的後腦勺,壓得她反抗不得。
骨節分明的手指揭開白色扣子,一顆又一顆,若不是定製襯衫的質量足夠過關,怕是已經被他扯壞了好?幾?顆。
肩膀寬廣有力,支撐起緊致堅實的肌肉,完美的線條流暢不已,一路向下?蜿蜒,停留在了八塊腹肌和人魚線上。
薑筱毫不掩飾的目光在他身上漂浮,一股淡淡的癢意在心頭攀爬著,lsp的本性催促著她默不作聲地伸出手。
很?快,襯衫順利從胳膊的位置掉落在地,發出一道不被人察覺的聲響。
鍛煉得宜的胸膛在燈光的照耀下?,明晃晃地展露在薑筱的眼前。
他將?她抱到桌子上,纏綿地和她糾纏著,身體深處燃起的暗火逐漸加熱升溫,一點點蔓延全身,戰栗不止。
“這次……”說到這,他忽然?停了下?來,狹長的鳳眼彎了彎,滿是眷念地看著她,低沉的嗓音隨即夾雜起幾?分戲謔,“可不會停了。”
三言兩語,就讓薑筱白皙清冷的臉染得更紅了。
一頭青絲如?瀑,被夜風吹得不安分地到處飛舞,薑筱將?垂在胸前的頭發往後撥了撥,雙眸明豔嫵媚,不落下?風地把人往跟前扯了扯,衝他狡黠一笑,“巴不得。”
薑筱幾?乎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被他握住了腰身,他克製住了力道,並?沒有弄疼她。
美眸輕顫,睫毛如?蝶翼般撲朔,那雙攀著他脖頸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指尖滑過他脖頸後的肌膚,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呼吸可聞。
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知道她的這句狠話放得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