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哭著坐在滾燙的馬路上,像個摔倒後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孩子:“宋劍……宋劍……宋劍……”
他一直以為宋劍不愛他。
至少不會像愛言若明一樣,豁出命去愛他。
宋劍總說他足夠強大可以保護自己,於是他理所當然地想著,宋劍一定是不想保護他。
可當加油站爆炸的瞬間,宋劍卻把他緊緊包裹在了自己高大的身軀之下,用血肉之軀替他擋下了所有火焰和碎片。
他怎麼能那麼任性,他怎麼能責怪宋劍不夠愛他……
宋劍慢慢睜開眼睛,皺著眉自己支撐著爬起來。
陳陌歡喜地急忙擦掉眼淚,撲進宋劍懷裡緊緊抱著男人的腰,哽咽著不停低喃:“宋劍……宋劍……”
宋劍還沒從爆炸中緩過來,在本能中抱著陳陌往前衝,沙啞著說:“快走!”
兩人趁著屍群還沒從爆炸中緩過來,衝上了宋劍開來的那輛車。
宋劍還沒察覺到自己背後的傷,一腳油門踩下去,急打方向盤,衝上了公路,順著公路一路狂飆。
陳陌急促著喘息著,在腦海中快速回憶城市地圖,他喉間還有沒咽下去的哽咽,帶著哭腔說:“我們要去醫院,你傷的太重了。”
宋劍皺眉:“我受傷了?”
話音剛落,灼燒的劇痛終於在後背緩緩升起來。
他疼得臉色白了一下,手指在劇痛中發抖,隻能靠緊握方向盤來緩解那種鑽心的痛楚。
陳陌眼裡的淚還未乾,他想起了一個地方:“在西北方那個岔路口左轉進老城區,那裡有條老商業街,路口最西是個治燒傷的小藥店,那裡人少,比去醫院安全一些。”
宋劍忍著快要昏闕的劇痛一路開車衝到了老城區的商業街。
老城區是這座城市剛剛誕生的地方,但是三十年前,隨著市政府和商業街漸漸往東南方的新城區遷徙,這裡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這條老商業街上的商鋪也大半都已經荒廢,隻剩下一些包子油條成衣店和推拿理療算命的破鋪子,在風中冷冷清清地蒙著一層灰。
三十年前的老居民區安靜地窩在這片荒地上,密密麻麻的各種電線沉重地掛在樓上,昭示著這些樓房垂垂老矣的滄桑。
陳陌和宋劍找到了那個治燒傷的小鋪子。
很小的一間門臉房,用卷簾門蓋著,看不清裡麵的狀況。
宋劍背著一身鮮血下車,抬手把膝蓋受傷的陳陌抱下去。
這樣的地方應該已經沒有活人了,宋劍熟練地來到卷簾門前,拿出手槍打爛了卷簾門的門鎖,推上去開始砸第二道門。
他正準備開槍的時候,門裡忽然有了動靜。
宋劍警惕地舉槍對著玻璃後麵的人影。
人影停了一會兒,慢慢又消失在黑暗裡。
宋劍說:“裡麵有喪屍。”
陳陌趴在玻璃門上看了一會兒,小聲說:“不是喪屍,是人,我看到他去角落裡拿棍子了,可能是要揍你。”
宋劍:“……”
陳陌猶豫了一下,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宋劍依然警惕地握著槍。
陳陌又禮貌地敲了敲門:“你好,我們不是壞人。”
宋劍不知道該說這小孩兒什麼好。
他們打爛了外麵的卷簾門,又舉著槍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在這種世道裡,說自己是好人,誰會信呢?
宋劍在末日裡活到現在,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在絕對優勢之下,才能向陌生人展示自己的善意。
而如今,他們和裡麵的人各懷心思彼此提防,怎麼可能因為小孩兒軟乎乎的幾句話,就能好好交流起來。
陳陌又輕輕敲了敲門。
門裡的影子居然真的動了。
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慢慢走過來,手裡拎著一根釘滿釘子的木棍,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是什麼人?”
陳陌趴在玻璃門上,小聲說:“爺爺,我朋友傷得很厲害,你能治燒傷嗎?”
老人狐疑地看著小孩旁邊那個麵容凶狠拿著槍的高壯男人:“他受傷了?”
陳陌推著宋劍轉身,讓老人看到宋劍背後的傷。
宋劍疼得呲牙咧嘴,隻能乖乖配合讓陳陌擺弄。
老人舉起手電筒隔著玻璃門查看宋劍的傷口。
男人寬闊的脊背上已經全是血,燒傷和銳器傷摻在一起,也看不出哪種傷更嚴重。
老人仍然不信任他們,說:“我不可能讓你們進來,你要是想救他,就自己救。”
陳陌茫然無措地看著老人:“爺爺……”
老人說:“先把他衣服剪開,所有傷處都要露出來,我去給你拿藥。”
陳陌急忙乖乖聽老醫生的話,拿出口袋裡的小刀顫抖著努力把宋劍背上的衣服全部弄下來。
宋劍傷得很重,半乾的血塊和衣服粘在一起,再加上燒傷那種鑽心的痛,疼得宋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