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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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真的,想死你了呢,安尋哥。”

少年笑得天真爛漫,問候和擁抱都親熱極了,安尋沉默片刻,輕輕勾起嘴角。

“我也很想你。”安尋附到少年耳邊,學著對方的語氣,輕聲道。

“我也想死你了呢,弟弟。”

夏儀眼角沒來由得一跳,一種古怪的感覺襲上心頭,他連忙去看安尋,發現這位異母哥哥依舊目光溫和,笑容和煦,一副人畜無害的小白花模樣,和過去並無區彆。

“怎麼了?”安尋笑著問。

夏儀搖搖頭,他結束了擁抱,拉著安尋的手晃了幾下,像是爛漫的孩童在撒嬌一般:“大概是太久沒見哥哥,總覺得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安尋笑而不語,他另一隻藏在袖中的手,卻顫抖得厲害,就像是激憤的人在竭力壓製著情緒,無論內心怎樣驚濤駭浪,麵上仍要表現得雲淡風輕。

其實他並不擅長逢場作戲,以前在熾紅帝國的時候,無數人勸他不要太過剛直,雖然失去了自由,但隻要他善用恩寵,日子就會好過很多;若是激怒了那位陛下,他不僅會一無所有,甚至還有性命之憂。

但厭惡就是厭惡,憎恨就是憎恨,安尋自認做不到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也學不來什麼假意逢迎虛與委蛇,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並非學不來做不到——隻要老師教得好,他同樣可以成為一個口蜜腹劍的虛偽之人。

而教會他這一課的優秀老師,就是他這位親愛的異母胞弟。

“你怎麼突然來了?”安尋柔聲問。

夏儀有一半的星族血統,在結界關閉期間也可以通過特殊渠道出入星洲,以前對方經常在寒暑假期間來星洲玩,跟隨星河會的人一起過來,這算是“第一次”。

“我是替澤辭哥哥來的哦!”夏儀舒展開眉眼,笑得爽朗又燦爛,他嗓音清脆響亮,周圍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澤辭哥本來想親自接你的,但臨時有事來不了,就讓我這個親弟弟來代勞了。哥哥你可千萬彆怪澤辭哥哥,他這幾天真的很忙很忙,等你出去後,他一定會第一時間來見你的!”

這段對話上輩子也發生過,當時安尋並沒有多想,畢竟這番說辭合情合理,並無不妥。

但現在的安尋已經知道後續發展了:夏儀信誓旦旦說著“澤辭哥他會第一時間來見你”,可在安尋離開星洲後,紀澤辭並沒有來見他,而是拖了三個多月才姍姍來遲。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對紀澤辭的“爽約”,安尋當時是非常難受的,而且有夏儀一而再再而三的“宣傳”,大家都以為安尋的這份婚約很美滿,結果紀澤辭遲遲不出現,不少人都起了嘀咕,甚至出現了不少風言風語,這給剛步入外部社會的安尋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很致命的是:那三個月正是安尋進行二次覺醒的關鍵時期,這種覺醒對當事人各方麵的狀態要求都很高,尤其心理狀態,任何一點情緒的波動都可能導致覺醒時出現意外。

幸好,當時有個神秘的貴人為安尋提供了一種珍稀材料,適時穩住了他的狀態,所以安尋覺醒時非常順利,新的精神力等級是極高的SS級,一躍躋身聯邦強者之列。

那之後,紀澤辭專程為他遲來的事向安尋道了歉,又是送禮物又是跪地認錯,甚至推掉公務專門陪了他一陣子,於是安尋漸漸忘記了那三個月的煎熬,徹底原諒了對方。

現在回想當時的事,安尋真想給戀愛腦的自己糊幾個大嘴巴:紀澤辭那麼明顯的見風使舵自己都沒看出來,居然還相信了對方因封閉訓練無法脫身的說辭,也活該自己後來被騙得團團轉,連命都丟了。

安尋眨動了一下眉睫,頂著眾人投過來的視線,慢悠悠地開口道。

“嗯,我知道澤辭他來不了。”他衝著夏儀微笑了一下,“因為,是我讓他彆來接我的。”

夏儀燦爛的笑靨僵硬了一下:“你讓的?”

“嗯。”安尋點點頭,“他倒是提了好幾次想親自過來,都被我拒絕了,畢竟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個成年人出個洲界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讓他大費周章跑這一趟呢?所以我就讓他彆來了。”

安尋說得流暢自然,讓夏儀險些懷疑人生:“我……我沒聽澤辭哥哥說過這件事。”

“正常。”安尋點點頭,語調越發溫柔和婉,“畢竟這隻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他也不可能把戀人的事一件件一樁樁全都說給外人聽,你說是吧弟弟?”

夏儀被那句“外人”堵得胸口一梗,半晌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這倒是。”

“我不僅讓他這次不用過來,等我去了自由聯邦,也希望他暫時彆來找我,因為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適應新環境。”安尋話鋒一轉,語氣顯露出幾分大義凜然。

“這可是難得的曆練過程,我不想因為有個現成的未婚夫就走捷徑,如果大家一出去就紛紛依附熟人,我們星族人豈不是就像是吃軟飯的菟絲花,不光外鄉人會瞧不起,星河會恐怕也不樂意我們這樣坐享其成。”

旁聽的星族眾人暗暗點頭,他們之前都很羨慕安尋有個外鄉的未婚夫,畢竟有人幫扶,出去後肯定能輕鬆不少,但安尋毅然拒絕了這條捷徑,實在讓他們倍感佩服。

夏儀臉上的笑容越發掛不住了:“哥哥,你真有骨氣。”

“不依附熟人就叫做有骨氣了嗎?”安尋笑笑,環顧了一圈眾人,“但每個星族人都是這樣過來的,我隻是在做每個星族人都能做到的事罷了,弟弟你與其說我有骨氣,不如說我們所有人都很有骨氣。”

這算是給即將外出的新人全都戴了頂高帽,除了夏儀,大家都與有榮焉,通體舒暢,有人笑著調侃道。

“話是這樣沒錯,但小尋你的未婚夫還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讓小夏來了呢。”

安尋抿唇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澤辭一向很聽我的話,我不讓他過來,他的確也答應了,不過如果他實在放心不下,曲線救國找人代勞,或是忍不住跑來找我,我也沒法阻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