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總找我有事兒嗎?(見麵)(1 / 2)

《覆水》的每一個旋律,每一個音符,早就已經刻在了方謹的DNA上,不需要刻意的炫技,不需要刻意的烘托,濃烈炙熱的情感就會隨著歌曲的每一個樂符向上攀升。

舞台上一層一層的紅色蓮瓣向外綻放,如同開放在忘川河邊的曼珠沙華,綻放的驚心動魄,沒有了耳返,方謹反而能沉浸在這歌曲本身之中,每一個傳音都沒有絲毫的生澀,就如同海中暢遊的魚一樣,從容又絲滑,沒有人能在此刻裴沐的演唱下逃開這首歌的宿命感。

方謹的歌從不僅僅隻有技巧和轉音,他的歌曲對人情緒的感染力才是幾乎無法模仿的,但是此刻舞台上的人似乎已經和這首歌融為了一體。

裴沐閉上眼,眼前好似都是他與肖池寒在一起的朝朝暮暮,眼睛睜開的那一刻他沒有控製住地抬眼看向了正對麵的玻璃看台,目光凝望在黑色的玻璃上,看不透,望不穿,就如同他和肖池寒的一切,終究是覆水難收。

卻不知這一眼幾乎釘在了肖池寒的心上,這麼多年,裴沐是第一個將方謹的歌仿佛融入血肉的人,甚至就在他抬眼的那一刹那他甚至覺得那個神情似曾相識。

一首歌終了,一滴淚從裴沐的眼中滴落,美的幾乎不似凡塵。

這一滴淚的被身後的大屏幕完美地記錄了下來,現場在一瞬間的寂靜過後,就是一陣山呼海嘯的尖叫,無數人用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

一首歌將直播的人數直接拉到了最高,所有轉音和高音毫無破綻,而且是在沒有耳返的情況下?演唱室等待的嘉賓誰也沒有想到今天可以出來裴沐這隻黑馬,而且是在諸多歌手翻車的情況下?縱使心中想法各異,但是麵上卻還是為這場幾乎堪稱完美的舞台大加讚賞。

彈幕上更是刷屏,這次裴沐這個名字占據了絕大多數的彈幕:

“這個世界終究是顛了,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今晚我竟然在裴沐這裡吃到了好的?”

“他為什麼丟掉耳返?”

“肯定是因為耳返回聲不準,所以前麵軒軒才走調的,裴沐這是知道了,提前就將耳返摘了,真雞賊。”

“對,他倆畢竟是唱同一首歌,裴沐是看軒軒沒發揮好,所以知道了耳返有問題。”

“金辰軒的粉絲能彆洗了馬?真受不了了,你們家軒軒是個傻子嗎?一首歌四分鐘多,知道耳返有問題不知道拿下來嗎?”

“《覆水》本身就是方謹最難唱的一首歌了,之前不止一個人翻車過,金辰軒翻車我也沒意外,倒是裴沐唱這麼好我是真意外了。”

卻見裴沐在下場之前還轉身撿起了他剛才丟出去的耳返,追逐他身影的攝像機記錄了這一幕。

肖池寒的眉頭輕皺,目光落在了大屏幕上裴沐撿起來的耳返上。

沒過十分鐘,裴沐的名字就衝上了熱搜,而且是自然流量,劉明之前是準備了幾個熱搜,但都是一些博同情和營銷美貌的,現在除了美貌的能用上其他的都要換了,他都不知道裴沐竟然能將《覆水》唱的這麼好。

這一次的直播貢獻的熱搜詞條實在是比想象中還多,隻是預計翻車和封神的人都讓觀眾沒有想到罷了。

節目結束之後,幾個歌手怎麼也要彼此客氣一下再告彆,金辰軒的臉色僵著,他看到裴沐摘下耳返的時候就知道這應該是何兆廷做的,但是這對他竟然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何兆廷和幾個經紀人站在一起,他的心底的不安十分明顯,在耳返沒有聲音的時候將《覆水》唱的這麼好的,這麼多年他都沒見著一個,最重要的是,今天肖池寒在場。

幾人正準備告彆的時候,導演忽然笑嗬嗬地進來,卻是直奔裴沐,眼裡都是不加掩飾的讚賞,連著稱呼都親近了不少:

“真是後生可畏啊,真沒想到小裴今天的現場這麼好,對了,肖總想見你,走,我帶你去。”

這一句話將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肖家那位掌權人?何兆廷忽然有些慌,劉明卻是眼底都冒著光,肖總,那是肖池寒啊?要是真能和那位大佬扯上關係,要什麼資源沒有啊?連小桃都為裴沐高興,現場唯一站在那裡幾乎沒有反應的人就是裴沐了。

事實是他在聽到肖總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臟就在不停地怦怦跳,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凝固發僵,指尖瞬間冰涼,他沒有做好要見肖池寒的準備,也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他,腦海裡都是往日的甜蜜和最後分手車禍交織的畫麵。

不知道是誰在這個時候懟了一下他的手臂:

“快和楊導過去啊。”

“裴哥,快去呀。”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裴沐的耳邊有些嗡鳴,他甚至有些聽不清這些人的聲音,隻能看到每個人麵部的表情,驚喜,假笑,還有那一張一合的嘴,他想要拒絕,但是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和他說去見,有什麼見不得的,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在世界恢複聲音的時候,他聽到的第一個聲音無比熟悉,是何兆廷:

“楊導我帶他過去吧,正好我也要去找肖總。”

楊洪在娛樂圈的時間長,關於方謹身後那個大佬雖然眾說紛紜,但是他猜那人很可能就是肖池寒,何兆廷是原來方謹的經紀人,這些年或多或少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點他和肖池寒有私交,也就做了順水人情。

“那正好,我這兒後麵也有的忙呢,小裴,你和何經濟去吧。”

走廊上,裴沐和何兆廷並肩,曾經,他們這樣走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裴沐覺得有些反胃,他的手中還握著現場撿回來的那個耳返,今天他對誰的威脅最大,誰最可能在他的耳返上動手手腳,幾乎是昭然若揭的。

裴沐一路上都很沉默,他沒有錯過何兆廷剛才出聲時一閃而逝的不自然,他實在不願意相信,他現在竟然會為了手裡的藝人,做下這樣的事兒。

裴沐的沉默反而讓何兆廷心底有些忐忑,按說裴沐在娛樂圈打滾了幾年也沒有什麼好的資源,他打壓他就如同捏螞蟻一樣,但是偏偏那雙眼睛讓他忌憚,況且今天肖池寒還在,他握緊了手指,麵上卻還是不露聲色。

站在了門外,是何兆廷推開了門,裴沐深吸了一口氣,很快門被沈佲打開。

“何經濟也來了?兩位請進吧。”

裴沐閉了一下眼睛他跟著步入了室內。

這休息室是個很大的套房,寬大的落地玻璃外能看到這滬城最大的CBD樓群,華光璀璨,宛如紙醉金迷的不夜城,而這落地窗前卻停著一架黑色的輪椅,裴沐在看到這輪椅的時候瞳孔都有些放大。

黑色的電動輪椅轉了過來,肖池寒一身深灰色的西裝坐在上麵,腿上搭了一款同色的羊絨毯,漆黑的目光頓時落在了裴沐的身上,裴沐的全幅心神都放在了這架輪椅上,肖池寒為什麼會坐輪椅出現?是剛受了傷,還是因為十年前的那場事故?

肖池寒的身份可以讓他擁有頂尖的醫療,十年的時間都過去了,他還坐著輪椅,他不敢向最殘忍的方向去想,當年他以為他護住了肖池寒的,他以為他會沒事兒啊,怎麼會這樣?肖池寒殘疾了?

心底的巨大震驚讓裴沐沒有第一時間收斂盯著那人輪椅和腿的目光,直到一個低沉到幾乎辨不清情緒的聲音響起:

“看夠了嗎?”

這麼多年,已經很少有人敢這樣站在他麵前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輪椅看了,大多人都會刻意地收斂起情緒,一眼都不敢多看。

裴沐驟然回神兒,終於看清了輪椅上坐著的人,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肖池寒,從前看著就十分健康的膚色現在變得像是久病之人一樣的蒼白,臉頰的輪廓雖然還如從前一樣硬朗,但是實在是太瘦了,眼窩比從前深邃了些,那雙眼睛再不複從前看向他時時的戲謔逗弄,而是深邃的像是一潭死水,深沉幽寂看不到底,身上除了這張臉甚至找不出更多和從前的肖池寒相似的地方。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

裴沐掙紮著將心神從肖池寒的身上收回來。

肖池寒卻沒有再回他的話,而是看向了他身邊的人:

“過來有事兒嗎?”

何兆廷笑了一下:

“也沒什麼,正好想著送你回去。”

從何兆廷剛才提出帶他來見肖池寒裴沐就猜到這麼多年,他們應該一直保持了聯係,現在看來,這份聯係應該比他預想的還多一些。

肖池寒不是很喜歡何兆廷這種經常將接他,送他掛在嘴邊的行為,這麼多年他對何兆廷傾斜了不少的資源和人脈,一是因為方謹從前和他私交甚好,二是因為他對陳院長和孤兒院一直很上心,但是這不代表他願意和他有過多的私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