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河沉默不語,這樣的情況他什麼也不能說,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會這樣!”司氏整張臉都白了,似乎整個精氣神都被抽光,本來就顯老的臉像是一下子老了好些年,隻能喃喃自語不斷地重複著剛剛那句話。
隻是,楊天河身後的兩個漢字卻鬨不明白了,這婚事不是司家自己求的嗎?怎麼現在還露出這樣的表情,“司大娘,吉時快到了,可不能耽誤,否則就不吉利了。”
這句話讓司氏從茫然中醒過來,回頭看著自家閨女,眼淚再次洶湧而下,“閨女,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司氏哽咽地說完這話,拍了拍她的手背,便將兩手放開,滾燙的淚水就這麼滴落在司月白乎乎的手背上,直至司月冰冷的心窩,讓她都覺得眼睛酸脹得厲害。
下意識地點頭,料想這樣的弧度外麵傷心的婦人應該能看見的。
隨著楊天河而來的隻有可憐兮兮的三個人,兩個漢子和一個喜娘,見連個背新娘子的人都沒有,喜娘的臉上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神色,不過,到底是做慣了這一行,嘴巴倒也利索,即使是讓司氏牽著女兒的手送她出門這麼一件事情,都說了好些吉祥喜慶的話。
不過,在所有人眼裡,這些喜慶的話並不能驅走冷清尷尬的場麵,反而喜娘乾巴巴的聲音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覺得難受。
“月兒,娘隻能送你到這裡了!”司氏的不舍很是明顯,“記著娘昨晚給你說的話。”說完,便將司月扶上車。
說是車,也就是幾塊木板拚湊出來的平板,司月懷疑這車到底是不是拉人的,因為她剛剛坐下,手就摸到一片青菜葉子,放在眼前一看,整張臉都黑了,這男方到底有多厭惡這場婚事,才會不經心或者故意做到如此地步。
見新娘子不吵不鬨地坐上驢車,緊繃著臉的楊天河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這些天他都在焦慮,若是事情鬨開了該怎麼收場,雖然一切如爹娘所料的那般,隻是,楊天河跟著上車,看著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的司月,一顆心被愧疚所掩埋。
驢車慢慢地動了起來,司月隔著蓋頭,努力地注視著那擁有令自己懷念雙手,能讓自己心暖起來的身影,因為距離越來越遠,而更加模糊不清,隨著車子慢慢地搖動,腦袋昏沉的愈發厲害的頭,然而心裡竟然用處一股奇異的惆悵感,她這就嫁人了?
司月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飄蕩,身體像木偶般的隨著彆人的牽引而動,迷迷糊糊間倒也能感覺拜堂的似乎有兩對新人,場景很是熱鬨,等到再次回神過來時,人已經坐在床上,不遠處的喧鬨時而傳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感覺到房間裡除了自己並沒有人,司月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小心地掀開頭上的喜帕一角,大大的眼珠隨之轉動,貼著喜字的木窗,暗黃的土牆,四方桌子,兩根紅燭,右邊牆角有一方形木箱子,在旁邊簡易的梳妝台明顯是新添置的,看著梳妝台上擺放著的銅鏡,司月心頭一跳,緩緩地站起身來,慢慢地靠近。
雖然早就發現事情很詭異,可此時看見銅鏡裡那完全陌生的麵孔,整個人都僵住了,瞪大著圓溜溜的杏眼,睫毛很少,纖細的柳葉眉,圓圓的臉蛋,白乎乎的像包子,粉嫩嫩的似蘋果,鮮嫩的紅唇微張,好一個可愛嬌憨的鄰家小妹妹。
隻是,這長相,這年紀絕對不是她。
眨眼,銅鏡裡的人跟著眨眼,司月渾身打了個冷顫,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或者碰上無法解釋的事情了,就在這時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十分強勢地擠進她的腦海,讓本來不適的她兩眼一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