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依舊,整個新房內除了司月吃飯發出的細微聲音,一片安靜,在七分飽的時候,司月放下碗,從袖口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手絹,擦了擦嘴,回頭看著楊天河,“現在可以說。”
“天色已晚,還是早些休息吧。”楊天河卻突然站起身來,大聲地打斷司月接下來所說的話。
“休息?你跟我?”司月皺眉,和離之事幾個字來不及出口,在她看來這和離自然是越快越好,可眼前這男人明顯不願談及的表情,讓她覺得事情或許沒有那麼容易。
休息二字顯然觸碰到了她敏感的神經,在這樣的環境下,讓她不想歪都難,一臉防備地看著對方。
楊天河一聽司月這話,哪裡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黝黑的臉一陣陣地發燙,然而,抬頭,看見對方眼裡濃濃的厭惡,渾身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又害怕心裡的小心思被對方看穿,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慌亂地說道:“不,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讓你早些休息,我先把這些東西收拾了。”
話落,楊天河手忙腳亂地將桌上的碗筷收起,抱著再一次逃了出去。
司月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就在剛才,她突然想到這裡已經不是她熟悉的那個社會,女人的地位低下,三從四德是她們頭上的緊箍咒,即使心裡在不願,也已經拜堂成親,在沒有和離之前,楊天河都是她的丈夫,以對方那雄壯的體魄,若真要硬來,她反抗也無用。
一想到如今這男人竟然是她的天,司月的心一陣慌亂,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那個本事反抗這個社會的法則,可要她真正做到三從四德?實在是有些難度。
在廚房裡洗碗的楊天河也在思考,總共就幾個碗差不多洗了小半個時辰,想著司月應該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你怎麼還不睡?”聲音微微有些驚訝。
司月仍舊坐在剛才吃飯的長凳上,背脊挺得筆直,一臉漠然地看著楊天河。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以為對方還在介意剛才的事情,楊天河開口說道。
司月依舊不語,愣愣地盯著楊天河。
“你放心,若是你不同意,我肯定不會碰你的。”楊天河紅著臉接著開口,關上房門的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聽了這話,司月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坐下,再一次抬眼看著楊天河,還是那一臉的木然,“你坐下,我有話要說。”
楊天河沒坐,依舊站在門後,低著頭,“若是和離的事情,我不同意,”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度,“我知道我比不上五弟,這件事情也是我們家做得不對,隻是,和離並不簡單,先不說其他的,就你,剛成親就和離,村子裡的人會怎麼想?你的名聲不要了?”
司月皺眉,這些事情她剛才也考慮過,她在村子裡的名聲本身就不好,有什麼好在意的,隻是,楊天河口中的其他的,才是令她顧忌的,能做出這般天衣無縫計劃的楊家,會讓她如願的和離嗎?再說,這個男人現在是內疚,誰知道逼急了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司月仔細地打量著楊天河,那目光仿佛想將對方看穿一般,許久,才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婚書上是你的名字?”既然這是個以夫為天的社會,如今趁著對方愧疚之時,先將其拿下,免得到時處處受製。
“昨天,”楊天河說完,抬頭,深怕司月會誤會一般,“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可婚書上白字黑子寫得明明白白,我若不去迎親,便隻有到你家退婚一條路。”
“你去了?”看來這楊家不止坑外人,連自己人也不放過,這倒是令司月聽驚訝的。
“恩,”楊天河點頭,糾結了半天才開口說道:“我看著你們家那樣子,若再退婚,那就是雪上加霜,你下半輩子恐怕都會被耽擱的。”
“這麼聽起來,你倒是既無辜又好心了?”這話說得可半點真心也沒有。
一聽這話,楊天河滿臉的尷尬,雖然事實確實是如此,可做出那般欺騙事情的是他的親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司月雖然並不完全相信楊天河,卻也明白對方說得有幾分道理,低頭,看著白乎乎細嫩的雙手,明顯是被父母寵出來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既然這身體被父母寶貝成這般,她也不能嫁了楊家婦就做牛做馬,讓這雙手為他人忙碌。
“認字嗎?會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