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弘聽了陰毒的話,目光看向慕容瑾然,心裡還存在這一絲僥幸,“彬彬不可能自殺的,他的事情他並不知道,再說,彬彬恨怕疼的,怎麼會那般地折騰自己。”
話說到這裡,慕容瑾然已經忍受不住,趴在地上痛哭起來,用了一個晚上認命,接受兒子被人廢了的事情,可一睜眼,兒子就這麼沒有了,那是他一直寶貝著長大的兒子,他如何能夠不難受。
“走吧。”陰毒看著在地上趴著的男子,眼神沒有半點的變化,冷冷地對著軒轅弘說道。
“恩,”軒轅弘點頭,往外走,昨夜進諸葛府的人就隻有黑衣衛,難道是諸葛府的人?隨後就否定了,諸葛府的事情即使是再過二十年他都不會忘記,再說,他也不認為現在的諸葛府還有那般的本事。
陰毒想著昨晚諸葛府的異常,並沒有告訴軒轅弘,兩人各自懷著心思離開長樂侯府,在大門口分道揚鑣。
“你們昨晚到底乾什麼去了!”陰毒回到諸葛府,陰沉著臉顯得他更像個壞人,衝到諸葛清淩的院子裡,看著正在泡茶的司月還有安靜拿著書等在一邊的諸葛清淩,一拍桌子,吼道。
他突然的大聲說話,可司月臉上的笑容依舊,泡茶的手都沒有抖一下,更彆說諸葛清淩,一點彆的反應都沒有,隻是盯著司月的動作。
陰毒看著當他不存在的兩人,怒氣不斷地往上湧,“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你們要找死我不管,可能不能不要連累西西。”想到那死去的二少爺,他的臉色就更加不好了。
“舅舅,請品嘗。”司月將茶杯遞到諸葛清淩麵前,抬眼對著陰毒說道:“西西師傅,你的火氣太大了,也喝點。”
“諸葛清淩,司月,你們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長樂侯府的二少爺,再得罪了你諸葛大小姐的當天晚上就上吊自殺,你覺得這是跟你沒關係嗎?”陰毒看著司月,笑了,不過,那笑容絕對不是因為他心情好,反而看起來更加可怕了,看了一眼司月手中的茶杯,並沒有去接。
“當然有關係,”司月也不在意,收回手,自己慢悠悠地將那杯茶喝了,倒是陰毒,沒想到她會直接承認,“我想定是娘親在天之靈的保佑,見我被那畜生欺負,所以顯靈,將那畜生帶走的,西西師傅,你也知道,我娘親就死在長樂侯府的。”
到了此刻,陰毒算是明白了,這兩人根本就不會承認這件事情跟他們有關係,找了張椅子坐下,“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無稽之談嗎?還是你要我去解剖了那二少爺的屍體,我想,他的胃裡一定留有一些東西的。”
“請便。”司月絲毫不在意地說道。
“你們這是在找死,知道嗎?”陰毒算是看出來了,諸葛清淩完全是縱容的態度,不,或者是支持的,可那些人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
“西西師傅,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司月笑著說道,“倒是你,我有些看不明白了,那長樂侯府的二少爺跟你應該沒有什麼大的關係吧?為何總認為我是凶手,我是一個弱女子,不,相信你們也將我和楊天河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一個沒見識的村婦,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本事?”
“哼,你是村婦,你當我眼睛是瞎的嗎?就你剛剛泡茶的那技術就不應該是一個普通村婦該擁有的,”陰毒被司月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不行,可他能有什麼法子,直覺告訴他那長樂侯府二少爺的事情與這兩人有關,可司月剛才所說的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那樣迷惑人心的藥物不是誰都能做出來的。
“隨你怎麼說,”司月突然收起笑容,開口說道:“不知道西西師傅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賤必有天收,想慕容彬那種人,能那樣死也算是便宜他了,不是嗎?”
“你們想報仇?”陰毒問完這話,才覺得愚蠢,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算了,他那麼生氣做什麼,他隻要保護好西西就可以了。
諸葛清淩掃了他一眼,司月笑著喝茶不語。
王府大門不遠處,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那裡,“皇兄,來這裡做什麼,你不會是想要得到王大人的支持吧,”軒轅珞搖頭,“我覺得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王府裡這些人,是不可能會同意的。”
“耐心點。”軒轅璃看了一眼軒轅珞,隨後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
“恩,”軒轅珞的眼睛裡全是疑惑,眨了眨眼睛,也學著軒轅璃的樣子兩手抱腰,閉目養神。
不一會,軒轅璃睜開眼睛,“來了,”
軒轅珞從馬車窗簾的一角看出去,“諸葛府的馬車,皇兄,你不會是要讓我看最近住進諸葛府的一家子人吧?”
“恩,”軒轅璃點頭,看著王府的門打開,走出了兩個人來,“你看著高的那一個,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哦,”軒轅珞瞪大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楊西西,搖頭,“沒看出來,”不過,眼睛依舊沒有從楊西西的身上離開。
王府門口正準備上馬車的楊西西感覺到探視的目光,機警地回頭,皺眉地看著不遠處的馬車,剛才應該不是他的錯覺,“西西,怎麼了?”楊天河的聲音傳來。
“沒什麼。”楊西西搖頭,上了馬車,難道是皇上派人來監視他的人?
“啊,”另一邊,軒轅珞小聲地驚叫,兩手緊緊地抓著軒轅璃的手臂,表情也有些驚恐,仿佛見到鬼一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皇兄,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跟二皇兄太像了。”
“正月十六那一日,父皇叫他熙熙。”軒轅璃對於軒轅珞的反應並不奇怪,當初他將楊西西和軒轅熙聯係在一起的時候,他何嘗不震驚。
“熙熙嗎?”軒轅珞眼裡閃過一絲嫉妒,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他和他所有的皇兄皇弟一樣,沒有對父皇那麼親昵地稱呼軒轅熙不嫉妒的,雖然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父皇和軒轅熙的關係越來越疏離,可想到之前父皇聽到軒轅熙生死未卜的消息時,出現的那種不該一個皇帝該有的傷心表情,讓他們才明白過來,即使是疏離了,在父皇心中,軒轅熙仍舊比他們這兄弟重要得多。
“不對,皇兄,他不是死了嗎?”軒轅珞問完想到另一種可能,“被人救了?”
“恩,當初並沒有看見他的屍體,”一想到這一點,軒轅璃心裡就鬱悶得不行,那樣的機會,他等了好久,也布置了許久,沒想到還是被他逃脫了。
仿佛體會到軒轅璃心裡的鬱悶,軒轅珞不再繼續問話,而是安慰道:“大皇兄,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已經過了三年了,即使軒轅熙再回來又如何,大齊可不是三年前的那個大齊。”
軒轅璃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三皇弟,你彆忘了,父皇始終是站在他那一邊的。”
這一句話軒轅珞也反駁不了,不一會,陰沉的臉笑了出來,“皇兄,既然能解決一次,那麼,就能有第二次,我就不信,他每次都能夠那麼幸運。”
軒轅璃搖頭,“父皇不會讓我們得逞的,再說,之前的事情父皇就已經有了懷疑。”對上軒轅弘的話,即使是此時風光無限就差一個太子頭銜的軒轅璃也沒有一點把握。
“我們不動手,隻要讓人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四皇弟,我相信他一定會忍不住的,要知道若是軒轅熙一出現,皇祖母是絕對不會在支持他的,他還拿什麼和我們爭,”軒轅珞說到這裡,眼裡放出陰狠的光芒,仿佛他嘴裡所說的人不是他的兄弟一般,“無論四皇弟和軒轅熙之間誰落馬,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少了一個對手。”
“哼,”軒轅璃冷哼,饒是冷靜的他都抑製不住對軒轅熙的嫉妒,隻因為他是嫡子,隻因為他沒有母妃,便得到父皇和皇祖母的疼愛,“下馬的一定是四皇弟的,既然父皇已經知道楊西西的身份,即便現在的軒轅熙不是曾經的那個軒轅熙,可父皇肯定會讓人保護他的。”
“那倒也是。”軒轅珞說著這話時,帶著濃濃的酸氣。
第二天,“西西師傅,這事就麻煩你了。”司月笑得十分客氣地說道,“聽說你醫毒無雙,想來是難不倒你的。”
“不必客氣。”陰毒說完又覺得不甘心,冷哼一聲,“就你這張臉,無論我弄出多好的胭脂水粉,還有你所謂的洗麵上妝的玩意,你都不可能變成慕容芷嫣那樣的美女。”
“我為什麼要變成那樣的美女,”司月哪裡不知道陰毒的心思,笑著說道:“若是能變成西西師傅這樣,我倒是願意的。”
“哼,”陰毒轉身離開,對於煉丹的他來說,司月讓他做的事情並不難,隻是想著是被忽悠了的,他就更覺的司月臉上的笑容可惡得緊。
這一天,司月和楊天河早早地出門,直到接楊西西和楊興寶下學的時間才回去,接受了諸葛家的店鋪之後,她要做的就是儘快籌備好,早日開張,早日掙銀子。
“這麼快?”晚上,諸葛清淩院子裡,司月驚訝地看著諸葛清淩,再看著管家,“確定了嗎?”這也太順利了吧。
“是的,大小姐。”管家肯定地說道,已經追查了這麼些年都沒有線索的他,現在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在戰場上二少爺曾經救過他的命,事後他還帶著家人登門道謝的。
“錢恒?他怎麼知道這事的?”司月疑惑地問道,無論是皇上,長樂侯府還是刑部都不可能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的,外人恐怕以為二少爺的事情和之前那些奴才的死是一樣的,是諸葛靜雲的鬼魂作祟。
“他有個兒子,乾鵬正好是刑部侍郎,估計是他說出來的。”管家倒是不覺得意外。
“這樣啊,”司月抿嘴,看著黑漆漆的天空,會對當時鼎盛的諸葛府下手,沒有天大的利益,是不可能膽著風險的,“諸葛府的事情發生之後,那錢恒得到了什麼好處?”
諸葛清淩和管家同時眯起眼睛,眼裡泛出冰冷的光芒,“那個時候,錢恒隻是軍營裡的小兵,不過,”話鋒一轉,聲音仿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幾年的時間,就當上了將軍,雖然斷了一條胳膊,可錢家從小戶人家一躍進入二流世家,他兒子,乾鵬更是做到刑部侍郎的位置。”
“這中間沒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司月問道。
管家搖頭,“沒有,看起來錢家都是一步步走上這個位置的,不過,不久前,錢恒麵色惶恐急匆匆地出門,去了飄香院,那模樣可不是為了找女人,我們的人打聽到,他想要找暗爺,說是有急事。”
“暗爺,這名字取得可真是,”司月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道。
“今夜行動,目標錢鵬。”一直沒說話的諸葛清淩開口說道。
司月一愣,看著諸葛清淩,想說什麼,卻終究沒開口,“司月,若真有無辜之人,所有的罪孽我一個人背。”
“舅舅,你這是說什麼話呢?”司月聽了這話有些生氣,冷笑地說道:“無辜又怎麼樣?這天下每天有多少無辜的人丟了性命,我隻是擔心,錢鵬畢竟是戶部侍郎,這事一出,恐怕皇上會插手。”雖然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做善事,可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皇上嗎?”諸葛清淩愣了一下,“為了知道還有誰,隻能這麼做,司月,你有心裡準備了嗎?二十年的時間,一個小兵的兒子都能坐上刑部尚書,其他的人恐怕也不簡單,能在一夕之間將諸葛府滅門,人數定然不少的。”
“舅舅,你可彆嚇唬我,”司月笑著說道,“我又不是笨蛋,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知道的,隻是,這麼大的事情,要麼是與諸葛府有血海深仇的,還要麼就是有天大的圖謀。”
“不管如何,已經開始了,就不可能在停下,爹他們等了太久。”諸葛清淩說著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的猶豫。
“恩,”司月點頭,“錢鵬估計跟慕容彬不一樣,會不會有問題?”
諸葛清淩搖頭,“交給黑衣衛,沒有問題的。”
錢府,錢恒想到今天並沒有和暗爺的人聯係上,躺在床上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房間裡的燈他也不敢熄了,好幾次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眼前就出現他吊死在房間裡帶著笑容的詭異場景,清醒過來的時候是冷汗連連,用力地抓著放在身邊的劍,仿佛這樣才有安全感一般。
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他從來都不願意響起的,他錢恒並不是沒有狼心狗肺之人,即使是被逼無奈偏上了賊船,可他也沒有想到那些人會那麼狠毒,連諸葛府的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可事情已經發生,他再後悔又有什麼用,能怨他嗎?他隻不過是將二少爺的計劃泄露給對方而已,在戰場上他又沒有求著二少爺要救他,這一切都是老天爺的安排,即使沒有他的背叛,他相信,諸葛府的人還是逃不過被滅門的命運。
這麼想著的錢恒慢慢地說服了自己,將這事塵封,愧疚感隨著時間的流逝和一遍遍的自我催眠消失無蹤,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事隔這麼多年,那些人竟然又再一次出手,而且還改變了對象,這讓他突然驚覺,那些人想要做的事情,一定會打破他現在平靜的生活。
錢恒是沒有膽量和那些人作對的,所以,他才會急匆匆地去了飄香院,可誰能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是這事跟那些人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