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當盒與花束(1 / 2)

翌日趙晚去畫廊時就看到了有些憔悴的唐念念。

她同情的想,昨晚唐念念和江啟臣的追逐遊戲應該很費心力。

“早啊。”趙晚主動朝她打招呼。

唐念念本來鵪鶉一樣垂下去的腦袋立刻抬起來,看到是她時表情有一瞬間的心虛和僵硬。

“沒有休息好?”

“嗯嗯,昨晚我家漏水了一整夜。”唐念念迫不及待的說出自己的理由,換來趙晚相信的眼神後,她心裡是更多的愧疚。

她想要主動疏遠江啟臣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昨晚見到江啟臣沒堅定幾分鐘,兩個人的界限就再一次變得模糊起來。

從「請離我遠一點,我不是你生活的樂趣」成了「那天損失的昂貴蒙頂黃芽你不要我賠就是看不起我」。最後唐念念被送回家躺到床上才意識到,他們的關係似乎有更近一步的跡象了。

“哦,那漏水修好了嗎?”趙晚又問,發現唐念念不在狀態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讓她回神。“我問你,漏水的問題修好了嗎?”

“嗯?嗯嗯,我家裡人今天會去找修理師傅,感謝您的關心。”

“今天是工作日,顧客不會很多,你可以早一小時下班,去補覺。”

趙晚說完去找旁邊的員工去查閱這周的預約,其他人也都開始按部就班的處理一天的工作。唐念念微微鬆口氣,一邊擦拭著手中的玻璃杯一邊不由自主的將視線放在了趙晚手腕上。

那算得上是很美的一雙手,指甲粉潤,骨節勻稱纖細,故而一舉一動都有韻味,而手腕上那昨天剛添上去的玉鐲更是相得益彰。

玉鐲的青蘭色的水潤玉感,就算是不懂行的唐念念也能在心裡為它估出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價格。

是江啟臣媽媽送給趙晚的,這其中包含的信息也根本不需要人猜忌……

趙晚確認完所有預約,看了一眼還在愣神的唐念念,轉身離開畫廊。

比起江啟臣,唐念念會因為不算太了解趙晚,而被很容易的改變思路。

這些天趙晚一直在潛移默化的展示給唐念念有關自己的所有困境,趙晚相信,唐念念再也沒有辦法安心的聽江啟臣有失偏頗的言論,也不會再忽略江啟臣婚約的存在。

按照趙晚的分析,她會無比強硬又變扭的處理和江啟臣關係的推進。

日近中午,趙晚再一次準點的從代購手裡拿到了日涑家的便當盒出發去了江家的公司。

因為江啟臣擔心她進公司找自己引人注意,所以趙晚一給他發消息他就主動跑來停車場門口,萬般不情願的拿走便當催她離開。

此後幾天一直如此。而趙晚離開這裡則是要麼回家裡繼續秉承自己的喜好種花養花,要麼就是跑去畫廊,繼續為唐念念輸送溫暖,攪渾水。

不過今天沒人攔趙晚了,車得以開進停車場。

江啟臣站在自己代步車旁邊舉著電話和唐念念吵架:“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不要來教我怎麼做。……你不要再管這些,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不要和我媽一樣。”

趙晚從車上下來就聽見這些話,麵上情緒不明心裡卻是樂意的。

以唐念念的性格,她一定會把對趙晚的愧疚轉化為責任,主動來要求江啟臣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這就是趙晚想要看到的。她將矛盾轉交第三方,自己便能喘氣了。

“我有什麼錯?夠了,我不想再和你說這些,你記住,這些是我的私人事情,我對你好你不要……我有事,晚點再說。”江啟臣注意到趙晚下車匆忙將電話掛斷,看到她手裡的便當盒:“你不會打算以後每天都來送吧?”

“不一定,我也是看心情的。”趙晚將便當盒隨手放在他身旁的代步車:“這車你就算是買二手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公司新人該有的消費水平,沒人發現嗎?”

“沒人像你這樣這麼關注我。”

“他們應該是不敢說吧?你平時什麼樣子我最清楚了,如果是我,第二天就能猜出來你是空降兵。”趙晚手擋在額頭給自己遮出了點陰涼地,話鋒一轉:“你剛剛和誰吵架呢?那麼凶。”

“不關你的事。”江啟臣手插兜倚著自己的車身,手裡拿著手機打算給唐念念發消息,剛剛他的語氣好像是很凶,突然他抬頭問:“你是不是見過唐念念?”

他終於察覺到點不對勁,昨天湊巧和唐念念遇見,她的態度就很奇怪,今天中午這通電話也是,以前唐念念從不會管他這些事情的。

“見了。”趙晚坦誠回應後問:“怎麼了?”

“你見她說什麼了?”江啟臣麵向趙晚。

“什麼意思?”趙晚秀眉微蹙:“剛剛是唐念念給你打的電話?你們議論的也是我?”

江啟臣瞬間啞火,他忘了,趙晚自尊心很強,她根本不可能主動和唐念念講自己婚約的問題,再看趙晚這個樣子她似乎根本不知情。

“你和她到底都說了多少我和你的事情?”趙晚臉色白了一點。

“不,我和她沒有……”江啟臣看趙晚這樣子,腦子裡想起自己說的那些不算好聽的話,類似的他不止對唐念念聊過,還有宋溫珣還有很多朋友。

“我……我隻是說婚約的事情,其他的我從來不會多聊。”江啟臣頭一次在趙晚麵前為自己解釋,但他也的確是在講實話,他不是那種閒的沒事的爛種,和彆人分享私事。

儘管如此……

“我本來還在奇怪,為什麼那天在郵輪上,我說我和你有婚約時,她是那樣的表情。”趙晚的最後一句話出來時,唇角勾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他的解釋似乎隻是讓事情更爛了。

江啟臣怔怔。

趙晚手無力的放在身邊兩側,裙身被風吹得微皺,藏匿在麵料下的身軀可見的瘦弱,她視線低低放空,長翹的睫毛在陽光下掃出一截陰影,隨著睫毛的顫動忽爍。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趙晚,以前的她是怎樣的尖銳又刻薄江啟臣無比熟悉,現在的她卻是可憐又脆弱,像是一隻臨近死局的蝴蝶。

此時江啟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隻能手足無措的從衣服裡找紙巾,他猜待會應該會有眼淚。於是他摸遍全身也沒找到一張可用,好在車裡有,他又掏出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