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珣沒有喝酒,自己在前座開車,母子兩人具是沉默。
許久,快到家時宋媽媽不經意提了一句:“我看趙家因為新的項目資金流馬上就要到斷的時候了,他們手底下那些實業好些員工的保險都出現了延遲上繳。”
宋溫珣點了點頭。
“你和江啟臣玩得好,以你主觀猜測趙家想拿婚約彌補虧空的成功率有多大?”
“小。”宋溫珣實話實說。
宋媽媽故作可惜的點了點頭:“其實那新項目挺有前景的,可趙東來眼高手低,硬盤下來結果自己根本玩不轉,也怪不了彆人,是吧?”
宋溫珣看了眼後視鏡,不明白母親今天怎麼會聊這麼多彆人家的閒事。
宋媽媽繼續道:“這樣了他還有閒心和外麵的情人出去玩樂,讓晚晚一個人和王柔在酒局上竄場找投資,有些時候我都心疼,畢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
“媽,你想要說什麼?”
“沒什麼,我這邊認識一個青年才俊,想要拉攏人家但奈何沒什麼人情在裡麵,正巧我看晚晚一定是他喜歡的類型,想試試看在中間做個媒人,如果晚晚能幫我添人情,那我投資給趙家一點錢運轉也沒有關係的。”宋媽媽姿態放鬆,一邊說一邊看自己兒子的表情:“左不過都是要靠結婚幫家裡度過難關,犯不著在江啟臣身上白浪費時間。”
“趙晚不會願意的。”宋溫珣不假思索。
“現在當然不願意,我還看不出來晚晚她有多喜歡江啟臣?隻是真到家裡資金斷流,也就該另尋他法了。”宋媽媽麵露正色:“我也不是和你開玩笑,這段時間你試著幫我探探晚晚口風,我呢也去和那青年才俊聊一聊,最好是能把事情促成了。現在人才可不是單靠錢就能換來的,唯有再添上人情才更有優勢。”
“如果趙晚不妥協呢?”宋溫珣想到趙晚剛剛在自己麵前說的話反問。
宋媽媽雖然已經脫離本家多年,但此刻臉上依舊露出了政商結合的家族特有的獨斷模樣,麵含愜意:“假設那青年才俊確實滿意晚晚,那我就出下下策了。”
他不需要問下下策是什麼,他猜得到,母親肯定會去找王柔。不止宋溫珣知道趙晚在趙家的處境,人脈龐大的宋媽媽也一樣。
宋溫珣收回目光,車開得愈加緩慢平穩,車裡的對話也徹底停止。誰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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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因為晚上有慶功宴,放假一整天,隻有準備會場的和重要部門的職員在下午就先到了公司。
這裡麵就有趙晚和江啟臣。
兩個人在樓下相遇,趙晚壓著笑意,趁著彆人不注意將一個小禮盒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來送到了江啟臣手中,隨後不等任何反應就快步離開,去了人事部集合的區域。
江啟臣看著手裡被精心包裝好的禮物盒像拿了個燙手山芋,最後隻能硬塞進自己的公文包裡,把裡麵的數據紙拿在手中回到自己的部門。
坐在自己位置上,他一番心裡掙紮還是決定看看禮物,於是他就貓著身子在桌子底下小心拆掉盒子的外包裝,整個人看起來倒更像是偷了彆人的禮物。
層層包裝紙褪下,打開絲絨盒子,裡麵是一塊手表。
江啟臣一看就知道是哪個牌子,附近的同事人手一隻。牌子隻算中端,但是趙晚給他的手表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明晃晃多了一圈不該有的設計和昂貴裝飾。
……
江啟臣皺著的眉頭倏然展開,眼裡帶著點說不清的為難,唇角卻又掛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在這個以大額營業生存的行業裡,有約定俗成的儀式。順利完成第一單後年輕人都會用自己這一次的所有獎金或者提成買這牌子的對應價格手表,圖一個好兆頭。
其實……這些都是商家的推廣銷售手段罷了,這個牌子的老板和太太上個月在飯局上還和他侃侃而談這附近商圈的營業額全靠江家為首的員工保持。
故而江啟臣被同事告知這儀式後,還是拒絕了同事陪同自己前往購買的意思。
在今天之前,他都以為他不會為收到這禮物感到高興,他也以為自己真的並不在意這破儀式,但事實是他的第一反應沒有被自己欺騙。
他來不及收回的笑容也明確告訴了他,就算深諳此道,依舊會對群體的儀式有著天然的期待。
……
趙晚站在公司前台等待著,手機來電,是江啟臣的。
她接通。
“禮物我看到了。”
“喜歡嗎?”趙晚聲音有些雀躍。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都是他們家的銷售手段而已。”
“什麼手段?那是好兆頭。”趙晚辯駁著:“而且我為了能讓你以後都能戴上手,通過那叔叔找了他家現在不多的可以現場定製的店,來回跑了我好幾趟呢,你彆不喜歡它。”
江啟臣再也沒辦法勸自己在這事情上冷漠,他僵硬道:“禮物我收了,謝謝。”
“待會慶功宴見。”
“……嗯。”江啟臣掛斷電話,想了想還是將手表拍了一張照,將趙晚設計的那部分拿手指自然擋住,發了朋友圈。
很快同事都紛紛點讚,稱呼「真香現場」。
自然也有人發現手表細節有些異常,但都被江啟臣笑哈哈的繞了過去,也沒人再盯著不放。
公司前台。
趙晚也終於等來了送信的人。
“你好,這些是你們公司今天的信件,哦對了還有個給個人的重要信件,收件人叫……”
“叫江啟臣。”
“對對對。”
“都給我吧。我幫他代收。”趙晚親切的伸出手接過信件箱還有那封來自唐念念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