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裡來的短生種?(1 / 2)

淩晨五點鐘,楊舜看著越來越少的直播彈幕,握著鼠標的手輕輕點動,將丹恒身上的遺器卸下來,換上了另一個暴擊率詞條多了零點一百分比的遺器。

做完這些,他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將直播暫停起身去洗手間洗漱。

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是他休息的時候,不過休息也隻是花一個小時拾掇一下自己。

熬夜一整晚上整個人的疲態是不能掩飾的,但是楊舜似乎有些不一樣,即便是身體瘦弱,也難掩他亮晶晶的眸子。

這種神采奕奕的狀態,在他身上持續了大半年了。

洗漱完畢後,楊舜回到電腦桌前坐下,看著眼前電腦上丹恒清雋的側臉,他突然心臟一陣刺痛,隨即便眼前一黑,直直地朝著電腦桌上巨大的丹恒鼠標墊倒了下去。

在某一瞬間,楊舜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他旁觀著自己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沉浮。

黑暗滋生邪惡,他總感覺在暗處有什麼在窺探著自己,使人從心裡生出一股恐懼戰栗的感覺。

倏地一聲歎息響起,隨後四周安靜下來。

那聲歎息像滴入大海的一滴水,激起一圈圈漣漪,隨後消失不見,仿佛從未來過。

但是楊舜知道,這不是幻覺。

緊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襲來,意識重回軀體。

楊舜隻覺得心臟仿佛經受了千萬次重錘敲打,呼吸早已破碎,隨著一呼一吸間,心臟處的鈍痛仿佛順著咽喉管道爬出來,氣管火辣辣地疼,緊接著一股熱流湧了上來。

楊舜猛地睜開眼,那股熱流已經湧上喉間,他下意識地張開嘴,噴出一道水柱。

水柱升到小半米高,隨後落下,啪地一下,在楊舜臉上綻開。

噴出水來的那一瞬間,楊舜感覺胸口一鬆,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覺消失不見,大量的空氣湧入楊舜鼻腔,其中還有若隱若現的一絲難聞的氣味。

“你是哪裡來的短生種?”

一道故作冷漠的稚嫩嗓音在楊舜耳邊響起,楊舜擦了擦臉上的水痕,朝著聲音的來處望去。

就見一個剛到他小腿的穿著破爛的小布丁正歪著頭板著臉打量他。

似乎是覺得歪頭顯得很不成熟,楊舜看著小布丁將頭稍稍正了正。

他嘴裡的稱呼和頭上長著的鈍鈍的兩隻小圓角,讓楊舜有些愣怔,隨即從心底冒出來一個猜想。

楊舜突然伸出雙手捂住臉,低聲笑了起來,眼淚順著他臉上沒有擦乾的水痕流了下來,他到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看著眼前又哭又笑的楊舜,丹恒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後開口道:“無論你是哪裡來的短生種,這裡都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楊舜將捂著自己臉的雙手放下去,微微偏過頭看著這個他用一天二十四小時中的二十三個小時都在陪伴的人,微微勾起嘴角,得償所願道:“不,興許這裡,才是我該來的地方。”

楊舜是個有心臟病的遊戲主播,直播熱度居高不下,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是持明龍尊飲月君轉生——丹恒的死忠粉,對丹恒愛到瘋狂。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丹恒戰力開發到了極致。

也許是因為這沒日沒夜的琢磨與探究,楊舜才猝死穿越過來,得以在同一位麵見到自己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

要是早知是這樣的結果,楊舜連自己的病情都不會控製,直接躺平求穿。

想到這裡的楊舜難掩內心激動,起身就要朝著一邊的丹恒撲過去,卻在起身的一瞬間聞到了比之前還要濃鬱的臭味兒。

他一時間也顧不上去抱丹恒,踉蹌著腳步朝著海邊走去,將胃裡僅剩不多的酸水都吐出來了才算完。

他看著海裡倒映出的自己形容狼狽,亂七八糟的長發耷拉在臉上,像極了幽深海底暗不見天日的地方長出來的幽綠的海草。

比一邊穿著破爛,臉上青黑一片的丹恒還要狼狽不少。

楊舜幾乎是有些慌亂地走到了另一片海邊,彎腰弄了點海水上來洗洗臉,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

他將長發攏到腦後,卻發現之前一直掛在他手腕上的發圈不翼而飛,他巡視一圈才從一邊的小樹上折下一根樹枝將自己的頭發挽起來。

做完這些的楊舜這才轉身朝著一邊的丹恒走去,在看到丹恒眼中明顯的打量與戒備之後,楊舜也沒有將最初的激動與興奮寫在臉上,而是朝著丹恒認真道:“你好,我叫楊舜,堯舜禹的舜。”

眼前的小布丁沒有回答,靛青色的眸子盛著水光,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看著丹恒似乎有些不解的樣子,楊舜輕笑一聲,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頭,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自己名字還能怎麼組詞了。

於是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