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少女理直氣壯,一派無所謂模樣收入眼底,景元心下一歎。
許久不見,九昭的行事是愈發肆無忌憚了。
從前,她與龍師不對付,找麻煩時還會遮掩,叫人尋不到她頭上,讓那些龍師吃了啞巴虧有苦說不出,如今可是明目張膽地針對了。
就算是龍尊懷疑龍師行事可疑,大多也會按章程來,她倒好一言不發,悄無聲息地就直接上門將人家給翻個底朝天,著實不講究。
索性找到了證據,若是沒有,指不定又要被那些龍師尋著名頭,安些罪名了。
所以,昨天那隻小鳥來通知的消息就是這些嘛?
景元看著厚厚一疊資料,頗為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你可真是會給我找事做啊。”
九昭聽了可不樂意,“這叫給你送功績好不好,你這將軍也忒不識好歹了吧?怎麼,需要我把這些匿名轉送給那位期待你轉讓將軍之位已久的那位太卜司的小姑娘嘛?”
“好好好。”見她眉頭一皺,脾氣就上來,白發將軍溫聲軟語,好聲好氣地哄人,“九昭你就彆學符卿說話了,聽了怪彆扭的。”
“至於這些……”景元乾脆地收下了,他的語氣變了變,“我會呈給十王司並彙報給元帥還有其餘龍尊、將軍。”
“經過此遭,羅浮內部是需要清理一番了,如今羅浮持明內部確實挺亂的,各有各的心思,但我作為將軍也不好出手,你雷厲風行地整治一番,也能讓那些彆有用心的家夥安分一段時間。”
他說著視線瞥過了被拿下了浣溪,眼神冷了幾分,“雖然同靈曜君生活在同時代的持明近半數已經轉生,但九昭你足夠獨特,想來積威還在,經此一遭,那些有歪心思的家夥在行動前也會掂量掂量——”
九昭越聽越不對勁。
他在說什麼東西,說得自己是母老虎一樣,在持明族裡的名聲很糟糕?
“博識學會那邊羅浮也會與其對接,至於這些時日……”
不緊不慢地將資料遞交給上前一步的雲騎,原本公事公辦的態度和眼底的冷然隨著他的笑,一並揮散,景元看著少女無奈地說,“你就行行好,讓我安安心心地養傷吧。”
眉頭再次蹙起,唇角不自覺地向下一撇,眸光落在青年身上,九昭走近,在他身上打量起來,“你傷還沒好嗎?”
“彆說我了。”景元說著,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少女左手手腕,微微抬起,寬鬆地袖子從手腕處滑落至微微彎曲的手肘處,上臂處露出了白色中摻雜了絲絲血跡的繃帶,“你的傷才是大麻煩吧?”
看到那些血色,景元唇邊的笑意消失了,“受傷了也不好好修養,真虧你下了羅浮,就同公司的人外出吃飯,然後一刻也不歇地去找龍師們的麻煩。”
眉梢挑起,他似笑非笑地說,“之前二話不說就帶走了幻朧,一個人對付絕滅大君,然後在抱傷情況下,連夜清理了持明內部,這麼有責任感,我這將軍要不要你來當?”
“又不是什麼大傷。”九昭被抓地觸不及防,在被看到傷時心下緊張了一瞬,隻在聽到景元有些陰陽怪氣,略帶數落的話後,不爽占據了上風。
自從同拉帝奧相識之後,她就在這方麵形成了條件反射,容不得彆人在口頭上占上風。
九昭抽回手,“你在跟我翻舊賬?”
怕她動作大會導致傷口裂開,景元在她回收的時候,便下意識便鬆開了手,聽到這話就知道她又在耍性子了,“這脾氣……都不能說你一句了。”
九昭嘴硬,理直氣壯地狡辯,“我就是在養傷啊。”
“光想著那些蠢貨在暗地裡搞事,我就吃不下睡不著,我不舒服,他們也彆想痛快,我會那麼好心留他們睡個安穩覺?”
景元扶額:“……就你歪理多。”
“養傷不就是要心平氣和才好嗎,我提前將那些讓我心不平氣不和的家夥解決了有錯嗎?”
九昭不服氣,轉頭看向在一邊旁聽中三人裡最矮小的龍角女孩,“你說對吧,龍女?”
“啊?”
火燒來得猝不及防,白露愣了一下,略一思索之後,就端起了醫師的架勢,她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架勢教訓道,“修養時心情確實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休息和養傷啊,真是的,白天不休息也就算了,竟然晚上也不睡覺,這是絕對不行的!”
九昭:“……”
九昭啞火了。
對著人高馬大,比她高出不少的景元,她可以不怎麼客氣地反駁,但麵對同故人長得幾分相似的,那張更加稚嫩又可愛的臉,九昭說不出什麼詭辯的話,因為這樣會有種欺負小孩的感覺。
“看,專業醫師是這麼說的。”景元走到她身側,湊過來手一攤。
九昭轉頭瞥了他一眼,白發將軍這位置正好,她抬起胳膊,一手肘打向了他的肚子上方。
“啊,嘶——”
景元微微俯身,捂住了被打的地方。
九昭扯了扯嘴角,“裝什麼?我都沒有用上打蚊子的力道。”
“是是。”被拆穿了,景元便從善如流地直起身,他一隻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然後稍稍用力,將她送到白露麵前,“既然見麵禮都送到了,那麼就順便勞煩白露幫你看看吧。”
“不用了。”九昭沒都沒想,直接拒絕。
她雖然對醫學不怎麼精通,但對自己的傷勢還算了解,即使是繼承了療愈之能的龍女,也不足以治愈‘毀滅’令使在她身上留下‘毀滅’之力。
景元這次沒順著她的意,“彆這麼說嘛。”
白露叉腰附和,“就是啊,有病要醫,有傷要治,忌諱就醫可不行。”
歎了口氣,九昭掃過兩人,有些拗不過他們,就鬆了口,“好吧。”
接下來也沒什麼計劃,檢查一番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