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番前往河北就是為了給文叔留條後路,為將來兄長涿鹿中原,鼎定天下儘一份力!”
陰麗華聽懂了很多,最後問出了一個關鍵的話題,
“所以劉玄容不下文叔他們!”
不虧是光烈皇後,一點就通,何止容不下,當時要是劉秀也在長安,指不定和他大哥劉縯一起身首異處,到時候陰麗華可就要守活寡了。
“自古共患難易,同富貴難!”
陰麗華聞言剛挺直的脊背緩緩放下,麵容不驚下,眼中波濤洶湧。
少頃,
“多謝子瑜為文叔四處奔波,辛苦謀劃,想來這些話你已經告知了文叔,請受麗華一拜!”
劉接哪敢啊!本來就是信口開河,將來要是穿幫了,不得社死當場,劉秀這個護妻狂魔不得讓自己拜個一萬次回來!
“嫂子言重了,這些都是兄長告知,我那裡有那麼多心眼子啊?”
陰麗華聞言嗆了他一句,“文叔忠肝義膽,為人實誠,也沒有那麼多心眼子!”
劉接瞬間被嗆了個半死,得了。
你家秀兒是偉光正,正人君子,就我劉接是個小人行了吧!
陰麗華看見劉接這傻悶的樣子,也是會心一笑,如夏陽之花。
“我兄長陰識陰次伯也在文叔軍營之中,不知他近況如何?文叔可是說過了要把兄長留在身邊不去犯險的,他自己都不惜命般地往前衝,也不知道兄長如何處境!”
劉接聞言,瞥見陰麗華滿是愁雲的眉頭,仔細回想關於陰識的信息,發覺毫無印象。
也怪這個時代劉秀太優秀,把其他人的光芒都掩蓋了,但是現在不能出現破綻,隻能繼續瞎編,畢竟那可是秀兒的大舅哥,估計不會讓他立於危牆之下。
“次伯兄一直堅守昆陽內城,安然無恙,嫂子大可放心。”
陰麗華聽完之後,整個人放鬆了下來,看了眼淡然自若的劉接,眼眸微閉了兩秒後驟然猛開,
“子瑜可謂放浪形骸,你這發飾可謂驚世駭俗,舉止之間更顯俠氣,不拘一格,灑脫率性。”
這話讓劉接瞬間驚醒,這不就是在暗諷自己舉止乖張,粗鄙不堪嘛!
俠氣這個詞在那些達官貴人,書香門第眼裡不就是一群小混混嘛!劉接那裡懂古代行走的藝術,來了漢代接觸的人也隻有步搖,當然是想怎麼走怎麼走,步搖提醒過自己一次,也因為自己一句“倉廩實而知禮節,肚子都填不飽管那麼多乾嘛?”打發了。
劉接露出門牙,表情凝固在笑與不笑之間與陰麗華對視,難以啟齒的樣子讓陰麗華都忘了禮儀,開懷一笑,一旁的侍女見怪不怪地為陰麗華添加果漿。
“子瑜甚是有趣,吾弟陰興好俠任勇,若在此定能與子瑜相談甚歡,若不棄,可否讓陰興與子瑜一同前往河北曆練一番?讓那小子漲漲見識,不用困守於南陽,坐井觀天。”
劉接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陰麗華已經吩咐下人去請陰興了,
“子瑜放心,陰興除了飯量有點大、脾氣暴躁一點、不好管束以外其他都很好,特彆是一身蠻牛般的氣力,定能助子瑜一臂之力。”
“嫂夫人就這麼放心把令弟交給我?”
劉接也是頭一次看見這麼急著把弟弟往外送的姐姐,不是扶弟魔也不能這麼不待見自己弟弟吧?
除非這陰興不是個好相與的,什麼樣的大魔王咱光烈皇後都沒有辦法?
飯量大?陰家養個飯桶兒子應該不是問題吧?
脾氣暴躁一點?怕不是億點點!
“文叔的兄弟我自然是放心的,況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子瑜並非池中之物,吾弟留在在子瑜身邊大有裨益!”
“況且,子瑜前往河北若是有難,也可讓陰興聯係陰家,為子瑜排憂解難。”
人家都這樣說了,劉接還能怎樣,陰麗華那手中的杯子一直懸在手中,幕後那幾百刀斧手劉接早就感受到了,對於危險的第六感劉接向來沒有出錯過,除了肉絲這個賤人。
從鄧二郎開口辱罵劉秀的時候,劉接就已經感受到周遭十麵埋伏般的殺氣,不然也不會暴起出手為劉秀打抱不平刷好感。
隻能說陰麗華這個女人不簡單,警惕性很強,能青史留名的人哪一個都不簡單,幾番試探自己說不定已經漏洞百出了,還敢把弟弟托付給自己,可見對自己試探很是滿意,看人真準,不是一般的魄力。
娶妻當娶陰麗華,秀兒誠不欺我。
本以為今天這出戲就算完了,不曾想到。
“二姑娘不好了,鄧二郎死了!”
啪嗒!
杯子落地的聲音響徹整個虛空,血色夕陽的落寞中,仿佛是大地上的一聲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