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撒謊被山上野豬追殺的少年在鄔佳的雜物間裡入住了。

“引狼入室”這件事情屬實出於無奈。

情況很戲劇,鄔佳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拆穿對方的謊言時,他就好像放下心來兩眼一閉直接昏倒了。

而鄔佳一看到他頭栽地,毫不猶豫就往屋子裡竄,反手鎖上了門。

不管少年什麼身份,至少鄔佳當時是不打算把他留在家裡的。

即使這種情況看起來她的嫌疑最大,而且對方還隨時要斷氣的樣子,說不定就一個死無對證……

鄔佳隻糾結了一分鐘要不要報警,下定決心還是優先保護自己,畢竟費口舌解釋也比沒命了好。

人生初次體驗撥打110,鄔佳做足了心理建設,順了一遍腹稿後按下撥通鍵——

手機居然沒有信號!

雖然是山旁邊,那也還有些距離,況且這附近都沒人搶WiFi,網絡基本沒差過,更彆說是手機信號了。

當下也來不及糾結信號被阻斷的原因,鄔佳撈上家裡最貴重的兩隻貓,“庫庫”塞進貓包裡就準備帶著兩隻崽子先出家門避風頭。

可是更嚇人的事情發生了,大院的門根本打不開。

或者說是有一層看不見的結界擋住了,鄔佳甚至都摸不到門把手。

她站在前院淩亂,懷疑世界觀。

而酸菜和臘腸在貓包裡哀嚎,不願意出門的控訴一聲高過一聲,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們娘三現在麵臨著什麼危機。

鄔佳抬手,多次錘打那層看不見的空氣壁壘,最後還是茫然地拖著兩條腿轉回了屋子裡。

不敢點亮家裡的燈,後院裡也沒有任何動靜。

眼見得天色加速變黑,手機依舊收不到信號、連不上網絡,左上角的時間顯示也停擺了。

當代人遇事不決要麼求助搜索引擎,要麼求助親朋好友,而鄔佳這兩條路都斷了,必須把這些玄幻的事情串聯起來——

隻能想到少年這個變數。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要出去麵對。

家裡沒有麻繩,鄔佳找了床結實床單準備捆人。

打開後院門的時候,即使照明不夠,鄔佳還是第一時間鎖定了少年所在的位置。

因為他的周身飄散著顆粒狀的熒光,一星一點排著隊往他的傷口鑽。

“……哇哦。”

鄔佳捏著床單,麻木地發出感慨。

之前的一切就已經夠玄幻了,眼前這個遠遠超出當代仙俠片特效質量的畫麵,成功擊潰了鄔佳本就不多的理智。

現在來個人和鄔佳說她其實是神女轉世,她都會立刻相信的。

鄔佳小心翼翼地接近。

那些熒光在她靠近的時候會散開,鄔佳沒忍住戳了一下,那顆被選中的倒黴星點彈開老遠,又慢悠悠晃回來,從另一邊紮進了少年的傷口。

怎麼說呢……居然有點萌。

不過這個距離已經很危險了。

碰到少年胳膊的時候,感受指尖的肌肉繃緊了一瞬,鄔佳差點忘記呼吸。

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

她心跳得和摩托引擎差不多,慢慢用床單把少年捆了個結實。

常常去快遞點拖貓糧貓砂用的露營車派上了新用場,鄔佳以倒栽蔥的姿勢把人塞了進去——這過程中少年一動不動。

不管是裝的還是真暈,至少鄔佳沒那麼有“英勇赴死”的感覺了。

庭院的雜物間是帶鎖鏈的,鄔佳打算把人先關在裡頭看看情況。

花了點時間打掃了灰塵,畢竟少年看起來受了重傷,不能再二次感染了。

把房東留下的舊床墊鋪在地上,再往上加層不要的床單,被五花大綁的少年就這麼“遷居”到了雜物間。

鄔佳走出雜物間的時候,恍惚地發現天居然亮了,跑去客廳看了眼時鐘,但是時鐘好像和手機一樣停擺了。

院子裡的日出日落一晃就是三天。

這三天裡,鄔佳拿家裡的備用藥幫雜物間的少年退燒和消炎,傷口也用酒精擦過,再然後就是喂他稀粥免得餓死。

鄔佳自己除了水之外,完全沒有進食和睡覺的需求。

倒是家裡兩隻貓睡得昏天黑地,雜物間裡的那個少年也一直沒醒,鄔佳連個交流的對象都沒有。

既出不了門,也玩不了手機,隻能翻家裡的過癮。

也是因為翻閱,鄔佳意識到了時間流速不對勁。

並不厚實的,更何況她是二刷,怎麼可能讀一半就天黑了?

所有的日出日落仿佛隻針對她家,外界的嘈雜仿佛是另一個維度的故事,鄔佳不知道外麵究竟過了多久。

直到鄔佳心事重重給少年喂粥的“第四天”,終於有了新變動。

“……已經空了。”

剛蘇醒過來,還嘶啞著的男聲喚回了她的思緒,陶瓷勺子和碗之間刺耳的摩擦聲戛然而止。

鄔佳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碗,從還殘留著白粥痕跡的白瓷碗上偏移視線,對上了那雙黑色的眼眸。

少年有雙漂亮的杏仁眼,眼角略圓鈍,擦去了血腥氣後看起來和普通的學生沒差彆。

明明躺在床上更虛弱的是他,鄔佳還是條件反射起身後退了兩步。

麵麵相覷。

少年神色無辜,黑瞳仁瞧著鄔佳,還故意抬起手將兩隻手腕貼到一起,主動問道:“還需要綁著嗎?”

之前看他手被勒得發紫,本來就失血,又怕他血液不循環,鄔佳才拆掉了束縛著的床單。

她緊張地抿緊唇瓣,控製自己不發出驚呼:“……”

少年依舊笑著:“之前不都綁著嗎?我明明都有好好配合的。”

這聽起來更加嚇人了好吧?!

鄔佳吊著一口氣,什麼都沒敢說,轉身出了雜物間,手忙腳亂地把上麵的鐵鎖掛了回去。

她剛走出兩步,伴隨著“啵”的一聲,似乎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被戳破了。

天色猶如被調節的曝光度,一下子拉成了黑幕。

明亮的月掛在枝頭,蟬鳴湧進了本來寂靜的後院,熒光連著串飄向雜物間。

鄔佳:“……”

鄔佳:“……哇哦。”

她從褲子口袋裡拿出手機,恢複正常的係統自動校準首都時間,鎖屏上的數字跳到了“1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