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歡迎彆人進自己的私人領地。
鄔佳皺著眉頭,還沒想出措辭,拒絕的話從另一個人嘴裡先冒出來了,“不行。”
聶玠從沙發上站起來,抱著胳膊看向站在衛生間門口的兩個人,又重複了一遍:“我的臥室不許外人進。”
斬釘截鐵沒有商量餘地的語氣。
鄔佳回過神來,也扭頭附和:“進去不行……你隻是暫時掛照片去中介而已,也不用拍的那麼仔細吧,我們人都還住著呢。”
“……好吧,”房東又習慣性歎了氣,“那後院總能拍一下吧。”
比起前院的蕭條,後院就熱鬨許多。
原本用來種菜的位置被重新翻過了,房東記起來幾個月前,鄔佳給他發消息問能不能種花。
他原本是不舍得的,問了兒子的意見,他說:“種花好啊,花有重開日……”
房東的鼻息忽然加重,鄔佳警惕地回頭看了眼,發現他抬起胳膊抹了把臉。
他若無其事地問道:“小鄔你種了什麼花?”
“月季。”
“好養活嗎?”
“還行,”鄔佳沒好意思說自己的月季被聶玠毀得七零八落,“月季適應性很強的。”
房東點點頭,收回了視線。
畢竟已經入秋,後院的大樹黃了頭,落葉堆在雜物間的頂上,顯得有些蕭索。
雜物間旁邊倚著一個鐵梯子,房東記得搬走之前他是放在裡麵的,不知道為什麼被拿了出來。
鄔佳攏了攏自己的外套,幫忙打開掛在雜物間的鎖,“雜物間我整理過一次,有些東西可能放深了,你要找什麼?”
房東:“找我兒子以前學習用的教科書。”
“啊?”
“我朋友說二手教科書能賣點錢,換個幾百也不錯。”
畢業多年的鄔佳竭力回想自己以前的教科書……好像都被打包賣廢品了。
她撓撓額角,“現在教科書確實還挺值錢的,那我也幫你找吧。”
聶玠剛來的那會兒在雜物間入住過,為了給他騰空間,裡麵的東西都被推進了更深處,一個人要找幾本書確實要花點時間。
更何況地上還放著房東的舊床墊……
鄔佳心虛地撓撓臉,“聶玠!!!過來幫忙!!!”
——所以還是三個人一起找,趕緊把人送走。
事實證明,聶玠這個潔癖怪完全是來看戲的。
他隻幫鄔佳搬了幾個大件重物,還都是偷偷用靈能隔開的,明擺著不想沾上灰塵。
甚至還紮起了頭發,避免發絲掃到臟東西。
最後是鄔佳自力更生在一個舊磁帶機下麵找到了房東兒子以前用的教科書。
磁帶機是以前人手一個、專門用來聽英語錄音磁帶用的那種。
鄔佳掰開上麵的口,裡麵還躺著一卷磁帶,褐色的帶子滿滿的回憶感。
把蓋子按了回去,鄔佳拿起壓在底下的書,“英語、語文、數學……這些是初中二年級的,下麵還有。”
有些書裹了書皮,看不出來是哪個科目,鄔佳就隻好翻開看一眼扉頁。
像其他孩子一樣,房東的兒子會在其他教科書的扉頁認真寫上自己的大名,還會塗塗畫畫些和課堂無關的東西。
統統遞給房東之後,發現最底下還有一本包了封皮的本子。
鄔佳沒想那麼多,照樣拿起來隨手一翻。
本來以為這本也是小朋友的草稿本,結果翻開之後第一頁寫著:“秘密文件,非請勿看。”
鄔佳:“嗯?”
好奇心起來了。
但是畢竟是人家兒子的隱私,鄔佳在心底小小可惜了一下,抬手遞給房東:“最後一本。”
她在地上翻翻找找了這大半天,起身太猛導致兩眼一黑。
恍惚了不知道幾秒,意識回歸時才發覺肩膀後抵著聶玠的手,鄔佳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緩解眩暈感,慢慢睜開眼。
“謝了小聶。”
“不用。”
聶玠翹起嘴角,繼續不著痕跡地用她的肩膀蹭乾淨了指尖的灰色。
圍觀了姐弟略顯生疏的互動,抱著一大摞教科書的房東問道:“你們倆姐弟還這麼客氣啊……不過你弟弟怎麼姓聶啊?”
鄔佳支支吾吾的,“啊、對啊,跟我媽姓的。”
“我老婆也姓聶,”房東苦相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還挺巧的。”
“是挺巧哈。”鄔佳打著哈哈把話題帶了過去。
拍完了照片,也拿到了教科書,房東終於要走了。
鄔佳要把人送到門口順便鎖門,她有點害怕,叫聶玠也跟著。
房東把教科書放進電瓶車上的外賣箱,踢開腳刹跨上車,“今天真是打擾了。”
“……嗯。”
巷口的燈隨著秋風晃動光影,月亮照不分明這條小巷。
不遠處的路燈發出幾聲“滋滋”的哀鳴,猝不及防地滅了。
鄔佳下意識咳嗽一聲,喚醒大門口頂上的聲控燈。
房東把著電瓶車的把手再次抬頭,先對上了聶玠平靜的雙眼,想道彆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租客的這個弟弟實在不像她。
頭發比常人的黑許多,皮膚過於白,眼珠子沉沉的,不愛說話也沒什麼表情,配合著白色的燈光有些瘮人。
反而是隨手紮起的頭發才有了幾分隨性和人氣。
聶玠蹙起眉頭,問:“看什麼?”
房東下意識挪開眼睛,轉頭問鄔佳:“你弟弟之前也住城西嗎?”
“沒有呀,怎麼了?”
“是嗎……”房東有些遲疑,“好像挺眼熟的,總覺得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