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
再次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杜予一抬起頭去看席逢越,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舅舅,你聽到了嗎?姐姐她原諒我了,她不生氣!”
“嗯,舅舅聽到了。”
男人垂首回以一個柔和的微笑,鳳眼狹長,栗棕色的眼眸裡,是對小孩子的欣慰與疼愛。
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副甥舅情深的情景,然而深知席逢越真實麵目的薑見月,卻隻感到一陣生理性惡心。
“姐姐,杜……不是,煤球平常都對我愛搭不理的,但是它好像很喜歡你,姐姐你是怎麼做到的呀?”
杜予一好奇地看著薑見月,眼裡寫滿了渴求和期待。
薑見月被他的問題打斷思緒,看著男孩這張天真懵懂的模樣,她咽下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的“拜拜”,耐著性子解釋道
“我也沒有做什麼,可能是因為小貓在陌生人麵前會比較乖巧,但是在主人麵前會比較傲嬌一些吧?畢竟小貓也知道,陌生人才不會像主人那樣寵溺縱容它。”
“噢——我知道了,所以煤球就是仗著我不舍得揍它才敢對我這麼囂張的!換了彆人,它就一聲都不敢吭了!”
杜予一顯然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邊說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又對著完全升起的深色車窗玻璃義憤填膺地喊道
“臭肥貓,欺軟怕硬!”
“好啦,那沒有其他問題我就先走了,姐姐還有事情。”
薑見月自以為隱晦地瞄了眼席逢越,又看了眼手機屏幕,距離她和陳教授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她也確實得走了。
杜予一雖然還想再和薑見月聊聊小貓,但也知道輕重緩急,隻好撅著小嘴,朝她揮了揮手“好吧,那姐姐拜拜!”
“嗯,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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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這個姐姐嗎?”
男人坐在駕駛座上,冷玉白的修長手指搭在深黑色的方向盤上,指節時不時輕輕敲打著。
杜予一還在和白貓玩,貓主子顯然在他麵前囂張慣了,露出柔軟的肚皮,像一灘融化的冰淇淋一樣倒在後座上,對他的逗弄愛答不理,偶爾興起了,便扒拉下他的手敷衍一下。
聽到舅舅和自己講話,杜予一後知後覺地看過去,九歲的孩子哪裡有那麼多心思,想到什麼便一股腦地全都說了出來。
“喜歡!她好溫柔呀,而且她也好厲害,竟然能讓煤球變得那麼乖。”
“這樣啊……”
席逢越若有所思,那雙看去便讓人覺得溫暖、包容的栗色眼眸,忽而閃過一抹如刀鋒般鋒利的銳光。
車裡的冷氣還在“颯颯”地吹著,白貓似有所察,一改往常驕矜的脾性,直直往小主人身上鑽,不安地“嚶嚶”叫了起來。
席逢越不動聲色地掠過車內後視鏡一眼,銀色的眼鏡邊框因為折射在鏡中忽閃了一下,莫名顯得陰冷,讓人突生涼意。
“對了一一,你和你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跟舅舅說一聲。”席逢越問道。
杜予一摸了摸貓咪的腦袋,露出一個天真可愛得都有些傻氣的笑
“我們是昨天才坐大飛機回來的。是媽媽不讓說的,她說要給舅舅一個驚喜,所以就帶我來這裡啦!不過媽媽告訴我她要先去找一個老爺爺聊天,我不想去,就帶煤球出來玩了。”
“誰知道煤球竟然丟下我一個人跑了!害我找了好久!還讓我不小心誤會那個姐姐是壞人!”
說到情急處,杜予一就氣不打一處來,氣鼓鼓地蹂躪了一把小貓咪。
“好了,一一彆生氣,等下接完媽媽,舅舅帶你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席逢越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外甥,目光含帶笑意,充滿寵溺。
杜予一聽聞,笑得燦爛又單純,“好!舅舅最好了!”
不一會兒,電話被接通,家人間的寒暄過後,席逢越輕輕捏了捏小外甥的臉,開口問道。
“姐,你現在在哪?我開車過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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