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洗腦一般,男人在心裡反複說服自己。
他平複呼吸,又道“可以冒昧問一下,你家在哪裡嗎?我過去接她,帶她去醫院看看。”
“不可以。”
幾乎是他一說完,江遇然就微笑著拒絕,儘管對方看不到他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心裡莫名有種詭異的爽感,江遇然又有所顧慮地說著,話裡話外都是對他的不信任
“抱歉,請你理解一下,畢竟我也不確定你和薑見月到底是什麼關係,她現在人也不太清醒,就這麼讓她跟你離開,我不太放心。”
“你也是她的朋友,應該能理解我這個心情吧?”
“景先生。”
景、先、生。
這三個字,好像伴隨著什麼斷裂的聲音,一起響在他的腦海中。
景澈隻覺得自己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掉。
冷靜,景澈。
冷靜。
即便不太明顯,但江遇然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電話那頭男人重重的呼吸聲,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一樣。
他
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
懶得再和他費口舌,江遇然沒有再給他出聲的機會
“等她明天醒來,我第一時間會讓她聯係你的。景先生,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先這樣吧。”
“畢竟我現在還要去照顧病人,不太方便和你繼續交談。”
說罷,根本不在乎對麵的人還有什麼要緊事,江遇然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
而這時,他也感覺到了落在身上那道難以忽視的目光,江遇然抬頭看去。
然後就對上少年那一言難儘的表情。
目睹了對方是怎麼用著最風輕雲淡的語氣說出最氣人的話,江述然忍不住對他做出在自己看來最合理的評價。
“……江遇然,你說話真的像個綠茶。”
“這麼多年,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朝著他露出一個虛偽又妥帖的微笑,江遇然接著又垂眸看了眼已經自動鎖屏的手機屏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江述然一看他這若有所思的樣子,頓時感覺他又在醞釀著什麼壞水。
“喂,你不會還想看她手機吧?”
“不是。”
“那你?”
“我隻是在想那個景澈現在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江述然,你難道不好奇嗎?”
“……”
*
“嘭!”
幾乎是電話掛斷的那一瞬間,手機被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站在門外剛想要端水進來的女仆腳步一頓,麵如土色。
不是吧?
不會又來一個大小姐吧?
“進來。”
房門沒有關緊,因此景澈自然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
楊文蘊這才連忙走進來,放平盤子,端下水杯,緊接著便轉身打算離開房間,動作一氣嗬成。
卻被男人忽然叫住了。
男人重新坐在辦公椅上,壓了壓自己抽疼的太陽穴,儘量維持著平日裡的語氣。
但楊文蘊還是感覺莫名心慌。
“景瀟她人在做什麼?”
“大小姐她,她吃了藥之後就睡了。”
“好,我知道了。”
男人闔上眼皮,頭靠在椅背上。
良久,直到女仆帶上房門,房間重新歸於寧靜後,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男人不明地道了聲。
“反正,你也喜歡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