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治乾驟然一愣。
他垂眼看去,隻見他剛才看到的那個破袋子裡麵裝的不是彆的,正是用來處理傷口的醫療用品,都是繃帶、棉簽、碘伏什麼的。
她剛才是……是去藥店?
給他買的?
可買這個給他做什麼?
燕治乾這下真的有點懵了,眼神難得有些清澈。
說得更準確一些,是癡呆。
像是準備衝著陌生人齜牙咧嘴,卻沒想到反被對方投喂了火腿腸,還摸了摸腦袋的流浪狗。
根本沒想到自己凶神惡煞了一番後,竟然錯怪了好人。
短暫癡呆了片刻後,燕治乾才緩過神來,回憶著剛才薑見月說的話。
她剛剛又說了什麼來著?伸手?伸什麼手?他手上有什麼——
後知後覺地,燕治乾才發現自己先前在餐廳門口砸的那一拳,指關節處的血都已經快乾涸了。
他當時離開餐廳後,氣得直接在山上飆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又坐在車裡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煙。
最後才憋著一肚子火,直接跑到了她宿舍樓下逮她,想著這次怎麼著都要給她點教訓看看,讓她知道他的臉可不是她想甩就甩的。
估計是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收拾她,他這中間也就完全忘了自己還受著傷這件事,怒火屏蔽了痛覺,他根本就沒感覺到手哪裡疼了。
也是她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了這件事。
盛著碘伏的瓶子被擰開,空氣中彌漫開來淡淡的藥味,有些刺鼻,不太好聞。
燕治乾忍不住皺起了眉。
隻是卻不是要發飆的樣子,反而多了幾分小孩子的彆扭感。
“不就是流了點血嗎?這有什麼好處理的啊?薑見月,現在想著討好我了啊?你早乾嘛去了?”
儘管這麼說著,但燕治乾還是“不情不願”地伸出了手,正當他的目光不可控製地停留在少女那一看就很軟的大腿時——
然後那隻手便被少女放在了座位中間的扶手箱上。
男人的臉頓時耷拉了下去,臉黑得仿佛能從滴出墨來。
他忍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
他媽的!
誰設計的這破車?
設計他媽的扶手箱?
不知道這東西他媽的很多餘嗎?!
艸。
而聽到他那番不耐煩的發言後,少女那張溫柔恬靜的小臉,露出了幾分無語,對待所有人的好脾氣,此刻也受不了了。
“我是不是在討好你,我以為兩巴掌已經說明得很清楚了。燕治乾,你嘴巴能不能不要那麼欠。”
“……?”
少女的語氣實在平淡如水,燕治乾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她原來是在罵他。
她說什麼?
她說什麼?!
“你說我嘴欠?!”
不可置信地大聲嚷了一聲,男人頓時像應激了的貓,渾身炸毛。
可麵前的少女不過微微皺了皺眉,沒把他這發脾氣的樣子放在眼裡,專心地處理他手上的傷口。
“碘伏可能有點刺激,你忍一下。”
說著,少女自己本就還受著傷,貼著敷貼的手便拿起了醫療棉簽,輕輕地擦拭著男人手指上的血跡。
“……”
她這油鹽不進的樣子,讓燕治乾徹底服氣了。
一點也不聽他說什麼是吧?
她一天天地,可真知道怎麼氣他啊?
還敢提那兩巴掌的事情?她這麼能,在新北讀書可真是委屈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