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撞在了籍星弈的懷裡。
偏此時籍星弈是在大跨步橫挪走位、單腳離了地麵的,兩人重心不穩,籍星弈連帶著他懷裡的景昭便一起往地上摔去。
到底有極強的舞蹈功底,籍星弈雖不可避免地協同景昭一起向地上歪倒,卻在過程中手疾眼快地調整了他自己和懷裡景昭的位置。真正摔到地上時,籍星弈已結結實實地墊在了景昭身下,完全地護住了景昭的周全。
景昭安然無恙,籍星弈自己那最先接觸地麵的、受力的那隻胳膊肘,包括胳膊肘連接著的整條小臂一側,則瞬間被粗糲的地板截麵又撞又刮得弄出了一層血肉模糊的摩擦傷。
籍星弈仰躺在地上,小口小口艱難地倒吸著氣,因為手臂的劇痛受不住地蜷縮著身子。
另一隻沒挨到地的手卻還本能般地死死墊著、護著懷裡的景昭。
景昭在籍星弈的懷抱裡安然地抬起頭,身下是籍星弈墊著他的柔軟的胸膛,眼前是籍星弈為了強忍住疼痛而昂起的下巴。
籍星弈脖頸兩側爆出的條條青筋,可憐地在景昭的眼瞳倒影中猛烈顫抖著。
摔倒的瞬間、疼得受不住了還要護住自己,景昭難免為籍星弈的這一係列舉動而心軟了些。
且是自己走位不熟才撞倒籍星弈的,景昭又愧疚,又感激。他忙不迭地從籍星弈懷裡爬起,蹲在籍星弈身邊關心他受傷的具體情況。
“很疼吧?其他地方呢?有沒有受傷啊?”景昭盯著籍星弈那布著淋漓血印子的手臂,憫憐地問他。
“隻是擦到了手臂,沒事的。”籍星弈因為景昭眼中的關切而受寵若驚,原本就極容易激動發燙的皮膚這次也迅速灼熱升溫。
“沒事麼...呀!”景昭剛挨住籍星弈那隻受傷手臂的手指被燙得一驚,他隱隱想起之前籍星弈在教自己跳舞的時候,提過的他本身就體熱的事情。
但景昭因為這過分的灼燙還是免不了擔心:“怎麼這麼燙,真的沒問題嗎?”
“要不要帶他去看看啊?”
景昭邊拾握著籍星弈的手,給他傳遞著某種篤定又溫柔的力量,邊轉頭向另外幾人的方向求助。
景昭朝謝墨回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謝墨回此時卻好似神遊天外,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從景昭摔倒在籍星弈身上、且謝墨回鬆了一口氣確定景昭沒有事情起,謝墨回就入了定般直愣愣地站著,發了癡地隻盯著交疊摔在地上的兩人看。
看著景昭因為籍星弈對其不顧一切的保護而感動,看著景昭對籍星弈流露出憐憫、關心、心軟的情緒,看著景昭捧起籍星弈的手、對籍星弈溫言軟語。
謝墨回知道自己不該,卻還是又苦澀又嫉妒得快要發瘋。
一直這麼看著、看著,直到景昭剛剛轉頭問他前,謝墨回確實都沒有一絲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而因為離得近的謝墨回都沒發話,更遠處一些的沈時昀和宴遲也不敢貿然往這邊湊。
現在景昭主動點名發問,謝墨回才從那無人可知的情緒裡匆促回魂。
謝墨回恢複如常後,迅速陪景昭一同蹲在籍星弈身邊,不著痕跡地接替了景昭原本的位置。謝墨回接過景昭手中握著的籍星弈的手臂,檢查起他的傷勢。
“有可能會有骨折或者軟組織挫傷的情況,確實得去醫院看看,做個全麵的檢查。”謝墨回很快雷厲風行地下了結論,並馬上著手和經紀人溝通並聯絡送醫車輛。
他到底是團內的隊長,有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也有足以匹配這些責任的擔當。
景昭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給謝墨回。
“車來了,我陪籍星弈去做檢查,你,”謝墨回轉頭和景昭說話前先檢視了一眼剩下的兩人,從中選擇了他稍微更放心的那一個,告訴景昭道,“你就在公司休息,不要擔心,我會讓沈時昀陪你。”
他又簡單給自己臨時“委以重任”的沈時昀交代了兩句。
說完,謝墨回抓起立在一旁看熱鬨的宴遲,不由分說地讓其和自己一起從地上架起籍星弈,一左一右地扶著籍星弈往下樓的電梯方向緩慢挪去。
宴遲雖不情不願,但也分得清孰輕孰重,眼下確實是帶籍星弈送醫要緊。
且宴遲明白謝墨回是不放心自己,所以才會選擇了沈時昀而非自己留下來陪景昭。
也是,他若是謝墨回,也不會放心自己心尖上的小可愛,單獨落入他這條明顯居心不良的毒蟒手裡。
而謝墨回已經做了決定,誰也難得忤逆。
宴遲邊和謝墨回共同架著籍星弈往外走,邊趁謝墨回不注意時回頭給景昭傳遞了一個“等忙完了來接你”的眼色。
他還惦記著要接送景昭上下班的許諾呢。
這邊,謝墨回和宴遲前腳扶著籍星弈剛出了門,沈時昀後腳就扶景昭坐到了之前那個熟悉的休息室裡。
沒錯,就是那個和舞蹈練習室相連的、沈時昀上次在這裡被謝墨回不由分說地掀翻過的,那同一間嵌入式休息小包間裡。
景昭扶額坐下,心道沈時昀總不會這麼不長記性,還在這同一個地點對自己做什麼越軌的錯事。
且又是謝墨回臨走前特意選中他並囑咐他照顧自己。
景昭相信沈時昀更該格外上心,大概率不會犯什麼惹謝墨回再失控的蠢。
而受傷的籍星弈那邊有謝墨回陪同,也應是穩妥。
無論是從為了順利完成任務、能夠離開小世界的角度,還是從被籍星弈救下的他自己個人的角度,景昭都隻希望籍星弈不要真的是受到了什麼會影響之後出道的大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