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恬的眼神裡瞬間含滿期待。
楚行其都已經考慮到要怎麼幫小女兒討回公道了,這一次,他不想考慮嫡庶的分彆,隻是單純地想為自己的孩子做一次主。
可是楚恬卻說:“那我能一直住在父親旁邊的那個院子裡嗎?姐姐就跟母親住得很近,可是她們說恬恬的娘親不在了,那恬恬可以跟父親住得近一點嗎?”
那一刹那,楚行其訝異地望進楚恬的眼中,家主附近的院子,那可是連嫡女都沒有的待遇,而是專屬於繼承人楚風及的。
有一瞬間,楚行其腦子裡關於政治的那根弦都動了起來。可是他望進楚恬的眸子裡,隻有一片乾淨的期待,以及幾分被她掩藏得很好的忐忑。
楚行其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而且一軟再軟。這隻是一個可憐的、期待父愛的孩子罷了,她還小、還什麼都不懂,他為什麼要用這麼嚴酷的思想來揣度她呢?
但是楚行其依然沒有鬆口,“不行,那是你大哥的院子。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爹爹可以將你安排得離大哥近一些。”
楚恬就不說話了,她低下頭、無意識地踮起自己的腳尖、然後又放下——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在府中最有權力的人的麵前掩藏自己的失望,表現得乖順懂事一些、以討他的歡心。
她就隻是,單純地把他當做是一個想要親近和渴望靠近的親人和長輩來對待。
楚行其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他耐心地跟她講道理,“那是你大哥的院子,你大哥又沒有做錯事情,我怎麼能無緣無故地把他的院子給你呢?
爹爹向你保證,你的新院子,一定是除你大哥以外、離父親最近的居所了好不好?”
楚恬歪頭想了想,瞬間就認可了他的理由。
她有點遺憾、有點不滿足、又帶著點試探地問道,“那我以後,還可以到爹爹你的院子裡來嗎?”
楚行其沒有刻意去哄她,而是繼續同她講道理道,“可能不行,爹爹有爹爹的官務要忙,沒辦法總是跟你交流。”
說著,他不等楚恬的眼裡再度流露出失望的情緒,就果斷出賣兒子道,“等你大哥回來,你可以常去找他,你們是兄妹,理應多多溝通、增進感情。”
楚恬卻對這個所謂的大哥並不感冒,她的眼神裡寫滿了“可是那是大姐姐的哥哥”,嘴上卻依賴地試探道,“爹爹處理官、務,是要到書房裡去嗎?恬恬可以到爹爹的書房裡去嗎?恬恬會很乖的,不會說話打攪爹爹的。”
小孩子的手指頭,已經害怕地攪弄起來。
幾乎是瞬間,想要嚴厲一點地拒絕她的楚行其就明白了她是在害怕什麼。她怕病好以後,莫愁會接著來找她、繼續欺負她。
饒是已經懲罰過嫡女一次的楚行其,也無法同她保證,嫡女以後再也不會欺負她了。
因為她是那麼地弱小且惹人憐愛,也許暗暗地挨了欺負,又會為了討好他而忍下。
終於,楚行其歎了一口氣,妥協道,“恬恬識字嗎?”他不自覺地用上了楚恬在他麵前的自稱。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楚行其不覺得楚恬會不認字,這隻是他了解她的學習進度的一個循環漸進的手段而已。
可是楚恬卻怯怯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