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剪水作梨(2 / 2)

穿著古裝跳霹靂舞,舞王爭霸賽沒你們我不看。

林覓椒感概地搖了搖頭,依舊不忘初心再接再勵,立即趁勝追擊,使了好幾道閃雷訣和天水訣。

閃電越劈越大,黑衣人的舞蹈越跳越歡。

“啪!轟——”

一聲巨響,滾滾灰塵沉落,紛紛揚揚的木屑轟然炸開,如同小飛蟲在空氣裡亂竄。

“咳咳咳!”

三層樓閣瞬間傾塌,房梁一根接一根滾入玉嶺河中,濺起了碩大的水花,岸邊寥寥無幾的行人一邊大叫,一邊驚慌逃離。

廢墟之中,兩顆圓滾滾的光圈裡站著兩個完好無損的少女。

“椒椒,你沒事吧?”宋嫵撤下了光圈匆匆奔到林覓椒身邊。

方才樓閣猝不及防地坍塌,她施展的光圈尚未及時保護好椒椒,此時少女紅著眼,一直打噴嚏。

林覓椒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她四處張望了眼,整座樓閣隻剩下她和宋嫵兩個人,那十個黑衣人已經被她劈到身死道消了。

“……我去……”

“什麼?”

“沒事。”林覓椒心中驚歎。

她隻是多施了幾道法訣而已,這樓竟然就承受不住了,她的實力難道……

“椒椒,你看。”宋嫵扯著她的手,示意她往西角看。

林覓椒睜著被灰塵熏紅的眼,定睛一瞧,臉側莫名滴下幾道不存在的黑線。

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實力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她暫時還不配擁有!

西角處躺著一團烏黑如墨的小圓球,上方還冒著白煙氣,很顯然,這是那些白袍人早就放在那兒的,就是為了炸死他們。

是想同歸於儘。

“凝火珠製作不易,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得到的,這些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宋嫵神情愈發凝重,轉了好幾圈手中的燈才堪堪停下。

林覓椒盯了片刻,神思忽而一頓,立刻道:“我們快去找宿希。”

差點忘了,宿希還在幫她追人。

*

午時,天空徹底陰沉下來,四月突如其來的冷風吹得這座城冷颼颼的,大多數百姓的心也同樣冷颼颼的。

這場怪病自冬雪後就爆發了,起初隻是上吐下瀉,後來便直接七竅流血,黑血止不住地向外湧,一汩汩,似是扯不斷的蛛絲,緊接著,皮膚上就開始冒出密密麻麻的小綠點,像是一隻可怖的□□。

百草堂裡堆滿了前來尋醫問藥的人,眾人也不知這病如何傳染,隻當是疫病,所有人頭上都裹著裡三層外三層的白布。

但亦有不少人跪在百草堂外的石階上,堂門前擺了一座神像,五官不清,全身鍍金,得了怪病的人將其視為母神,他們渴望母神能夠賜予他們健康的身體。

他們口中的禱詞堅定有力,虔誠地一拜再拜,像是不知停歇的機器。

突然,其中一人噴出一口黑血,從白罩中濺出的幾滴正巧意外地灑在了金身母神像上。

神聖的禱詞瞬間停止,眾人含著憤怒而慈悲的眸光注視著他,恨不得剜開他的心肉,又似感歎他的解脫。

“不要燒了我!不要燒了我!”求生的本能讓他喊出聲,他顧不得虛弱無力的身子,摳著指尖用力向台階上爬去,“救我,大夫!求您救我!”

可惜,他的悔悟太遲,他的求救淹沒在鼎沸的呼喝聲中。

百草堂前的主街上突然多出了一座簡陋的祭台,眾人將他架起,手腳粗糙地用麻繩綁起,他的腳下砌滿了乾草。

為首的白衣蒙麵人哀歎道:“母神降福,洗滌孽果,穢氣分散,度我長明!”

“祭!”

一聲令下,兩側拱起來了一團火,被困在祭台上的人哭嚎著,木架猛烈地抖動,他想掙脫但卻無果。

堂外的動靜十分嚇人,眾人裹在衣服裡透過門縫偷偷向外看去,滔天的火勢很快就將祭台那人燒得焦黑。

那群人圍在一起繼續虔誠地祈禱,好似殺個人對他們來說隻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堂內很快響起了小孩兒的哭聲,老人女人男人都在隱隱啜泣。

穿著灰布裳的老者低歎一聲,重重搖了搖頭,他掀起藥櫃後的一麵簾子,頗為無奈地走到一位少女麵前:“姑娘,這……那些人又燒死一人了。”

老者渾濁的眼底蓄滿了憐憫的淚,他是醫者,怎能看著人死在自己麵前。

可那群人已經瘋了……

自怪病蔓延後,這城中就莫名多出了一個自稱“母神教”的教派。

他們認為此病藥石無醫,隻有信仰母神方可解脫苦難。每日辰時至午,那群人便會架一座祭台放在主街上,神像便置於百草堂前。

他們之中大多數是患了病的,因而每日都會在母神的指引下選擇一人火祭,選擇的方法很簡單,在那四個時辰的祈禱中,若有人第一個發病,那便是被母神選中的。

迄今為止,那座簡陋的祭台已經奪走了一百人的姓名了。

想到此處,老者又看了眼盤坐在蒲團上搗藥的少女。

她長相很像異鄉人,濃眉大眼,五官精致又大氣,行為舉止十分機靈,是前幾日來百草堂幫忙的遊醫。

可她不僅僅是個醫術高超的遊醫。

剛來時,她見到了火祭的一幕,當場救下了那人,可被祭之人卻沒有絲毫感激,反而惡毒地詛咒她,而後依舊我行我素地赴火而亡。

現在,即使是求她救人,她也不會答應的了。

果然,少女聽完他的話後,冷笑一聲:“嗬,愚蠢之人自有天收,我為何要幫倒忙?”

言罷,她將手中搗爛的藥材遞給了老者,語氣緩了點兒:“呐,這是我新調出來的藥,也許可以緩一緩病情。”

迦若纏著手中的頭發,目光飄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者如獲至寶地捧著石臼,感激地向她欠身道謝。

迦若百無聊賴地揮揮手,扔開手中的發站起身。

就在這時,門外寂靜而又規律的禱告中驀然炸起一聲巨響,沉寂的空氣躁動起來。

隻聽見一道沙啞的女聲擲地有聲:“你們這群人是想吃牢飯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