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剪水作梨(1 / 2)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伏入雲的氣息,林覓椒才漸漸平複下來。

腦仁裡麵陣陣攪弄的痛終於消失。

此刻的她還有些怔忪,魂不守舍地被宿希帶到了今日他們翻後牆出去的地方。

這兒連著的城主府後院,很少有人來此,此時已日下西山,渺渺月色如同被水搖了一番,朦朧且渙散,天穹呈現出一片由深至淺的藍,斷雲緩緩流動。

這方空間像是被故意遺漏下的寂靜,連燈火都不曾光顧,任牆瓦投下了一排暗色。

竹枝在此刻晃動,似琴音繚繚,宿希鬆開手,沒有多說什麼,隻身走入了其中的曲徑。

那裡隻夠一個人行走,今日他們亦是一個一個走的。

林覓椒怔了怔,跟在他身後。

可她怎麼覺得宿希有些不高興……是她的錯覺麼?

竹葉一根接著一根拂在他的袖口,連石徑上的野花也在纏著他的衣角,像是故意挽留他。

常言道招蜂引蝶,可他倒是招葉引花了。

果然,不出幾息,一根斜枝就勾住了他的紅束帶,林覓椒一時未察撞在了他的後背。

“唔。”她的鼻子!

宿希轉過身就瞧見林覓椒仰著腦袋,兩根手指緊捏著鼻翼徹底堵住了鼻孔,隻留了微張的嘴來呼吸。

像是一隻搞怪的小貓。

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個。

忽的,林覓椒放下手,瞳仁亮晶晶地看向他:“心情好了點嗎?”她很努力地在搞笑了。

心倏爾頓住,又猛地跳起,連帶著鎖心環都顫了顫。

宿希抬手拂下被竹葉勾起的束帶,向林覓椒走近了兩步。

她剛剛是在逗弄他?

突然湊近的氣息壓得林覓椒有些呼吸不暢,麵前的少年已經具備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體。

林覓椒向後退了一步。

但緊接著,宿希卻又靠近了一步,此刻他徹底站在了竹林暗處,她隻能依稀瞧見他光影交疊的眼尾,似乎帶著點笑意。

“是好了點。”他看見了隻為他生出的小白花。

雪堆樣的,白錦無紋,玲瓏小巧,花蕊都還未冒出。

宿希突然開口,林覓椒還有些懵,呆呆地“哦”了聲。

可下一刻,他竟抬手伸向了她。

耳側忽而冰涼。

一雙玉白的手懸在她的耳邊,少年微涼的指尖捏起了一片竹葉。

極青與極白,如同深刻渲染的彩畫。

林覓椒彆過耳前的發絲,瞳仁亮亮地對他笑道:“謝謝啊。”

聞言,宿希收回手,指尖一鬆,扔開了那枚葉。

但那葉子像是有意識一般,戀戀不舍地依附在他的鞋麵上。

其實他隻是想碰一碰林覓椒身上的花,他沒有選擇吞食它,直覺告訴他,它還可以再長長,直到徹底盛開的那一天,才是最美味的時候。

但是現在他已經按耐不住想要觸碰了,果然如他所料,是很美的味道。

林覓椒有些不知所措,她跟他道謝,為什麼宿希歎了口氣,不是剛剛還說心情好了點麼。

風動而竹林動,樹影婆娑,吹亂了光影,麵前人水霧般的眸子忽明忽暗,但林覓椒還是看見了。

他這是在盯自己的耳垂?

火紅的熱氣突地竄了上去,林覓椒抬手捂住,一臉緊張道:“我耳朵上是有什麼東西?”

千萬彆是小蟲子。

宿希搖了搖頭。

“那……”

“喲,天蕖神女?”

話音一下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