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鳥依人(1 / 2)

雲欲休輕佻地笑了,“我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沒什麼興趣。”

阿離眩暈了一陣,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抬起眼睛,可憐兮兮地看了他一眼。隻見雲欲休下巴微揚,似笑非笑斜睨著她。這樣近的距離看,對方邪氣的臉龐壓迫力十足,更像是一隻能夠輕易蠱惑人心的惡魔,又壞又帥。萬幸的是,他的身體確實沒有任何奇怪的變化。

他的心跳依舊沉穩,呼吸平緩得若有若無,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身體是冷的。

反倒是阿離心跳急促,渾身滾燙,皮膚紅得像一隻燒熟的嫩蝦。她又急又羞,想氣,不敢。

體內的魔氣沉沉蟄伏了,此刻身體綿軟,動一動都困難。想要脫困,隻能靠雲欲休——不然怎麼辦?她是光溜著從他領口鑽出去,還是從袍子底下爬出去?這畫麵太美,阿離想都不敢想。

眼下這種狀況遠遠超出了阿離的認知範圍。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破罐子破摔,繼續盯著他看。

雲欲休的身體很冷很硬,漸漸的,阿離的思緒飄走了……

她不知怎麼想到了“臥冰求鯉”,順勢想起了冒著熱騰騰白汽的香濃魚湯。她餓了一整天,隻生啃了一株食人花和一堆藤蔓,腸子都素得發綠了。這裡還很冷,一想到熱湯,阿離頓時渾身都不好了。

想喝。

雲欲休正打算狠狠嘲諷她幾句,忽然見她雙目迷離,臉上紅潮稍退,隻剩雙頰浮著兩團嫩嫩的淺紅色,櫻唇微啟,像兩片嬌豔的花瓣,連呼出的小團白汽都帶著清甜的花果香。隨著她小小的吞咽動作,嫩白細長的側頸在他的視線下輕輕顫動。她就像一枚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果子,試圖喚醒他體內那頭睡得至為深沉的猛獸。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推開她。

抬起的手尷尬地頓住了。兩人像連體嬰一樣同穿一件衣裳,如何推得開?無論先行寬衣解帶還是直接撕碎這件衣裳都很怪。怪極了。

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狀況。大魔頭略微遲疑之後,心底湧起了陰沉的殺意。

對,有什麼好為難的,殺掉就是了。

雲欲休驟然變冷的

眼神驚動了阿離。

她的神智猛然回籠,趕在他下一步動作之前,急急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替你療傷太累,睡著了。再說這裡這麼擠,我對你也做不了什麼……”

雲欲休深吸一口氣,氣樂了——難不成她還想對他做什麼?!

思緒一歪,他登時渾身都不好了……

他發現她的聲音實在是軟極了,帶著一股子天真和嬌憨,撓進了他的骨髓深處。她的小臉委屈巴巴地皺成團,眼神濕潤,像一隻小鳥。

鳥……茸毛軟軟的鳥。

他不自覺地抬起手,差一點就撫上了她烏黑的秀發。

他輕輕抽了一口氣,驀地收回手,反手一掌拍在身後的樹乾上,帶著她一掠而起,雙雙落進了冰寒刺骨的溪水中。

溪水之上,淺黃色的冰霧氤氳,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雲欲休鬆開了緊抿的唇角,解掉衣袍拋進溪水中。

阿離感到周身一鬆,急忙退了幾步,遠離對方冰冷的身軀。她的心臟怦怦直跳,把身子整個縮到了溪水裡。

雲欲休草草清洗之後就上了岸。阿離聽著水聲漸漸遠去,終於鬆了一口氣。

懸著的氣一放下,頓時感覺到這溪水冰寒徹骨。她凍得直打哆嗦,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大反派思路清奇,衣裳往水裡一扔就大大咧咧上岸去了。在他眼裡不穿衣裳大概根本不是事兒。他不介意,她卻沒辦法也不介意。

怎麼辦?總不能在這凍死人的水裡泡一輩子吧?

阿離腦中靈光一閃——既然他不要,那件衣裳不就是無主之物?

她四下一看,見那血衣正慢慢飄向下遊,急忙大步追了過去。溪水淹過了她的胸口,腳底下是又圓又滑的鵝卵石,阿離跌跌撞撞追著那半浮半沉的衣裳,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它撈到了手裡。她就著溪水簡單地搓了幾把,摸索著把自己的身體藏進去,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走向岸邊。

雲欲休好整以暇等著她。

他屈一條腿,懶懶散散地坐在一塊高高凸起的大石頭上,單手撐著腮。

身上穿著一件微微泛著隱光的黑袍,身旁鋪著一件女子樣式的衣裳。

阿離愣了下——原來他隨身帶著乾淨的衣裳。再愣了一下,發現鋪在石

頭上那件有點兒眼熟。

這不就是她變身的時候掉到地上的那一件嗎?

雲欲休幫她收起來了?

她呆呆地抬頭看他。

雲欲休揚了揚下巴:“換。”

“謝謝你。”

他不說話,依舊用陰沉沉的目光盯著她。

阿離遲疑了一會兒,“你要看我換衣裳?”

他冷笑不語。

阿離明白了,他就是要故意刁難她。

要麼當著他的麵換,要麼到水裡去躲著他換。這裡又冷又濕,誰願意把好好的乾衣裳弄濕了穿在身上啊?

見她委屈地抿起小小的紅唇,雲欲休眯起眼睛,繃緊嘴角,藏起浮到臉上的笑意。

他忽然覺得留著她的小命慢慢折磨她比一巴掌拍死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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