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婚是犯法。
人家小兩口事,池老爺也不太清楚,他隻知道,一般淩冬至這種一陰一陽冥婚,孩子長大後就會送走,鮮少會辦下來。
可是他看淩冬至紅鸞星動,一副好事將近模樣,明明就是要大辦兆頭。
唉……
他父母是怎麼想?
其實很簡單,淩冬至父母想讓孩子活命,其餘一切都不重要。
“池爺爺,完事了嗎?”淩冬至好奇結果,畢竟這件事跟他姨婆有關:“您跟我說說唄,到底是怎麼回事?”
“算完事了吧。”池老爺把那三張符拿出來,晃了晃:“不知道哪個缺德人,在這裡布了一個邪陣,引得路過這裡三火不旺人自尋死路。”
“我就說嘛。”淩冬至也跟著一起罵:“這種人也太缺德了,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池老爺趕緊製止:“慎言慎言。”
“他不配嗎?”淩冬至不解。
“不是。”池老爺心好累,他一點都不想幫卞城王帶孩子:“該給他什麼刑罰,自然有人會管,你不要出謀劃策。”
其實他想說是指手畫腳。
萬一那位是個昏君呢?
淩冬至表情古怪,但是又有點暗爽。
池爺爺好看得起他。
池老爺哄道:“你姨婆出殯了,你謎團也解開了,明天一早就收拾收拾,趕緊走吧。”
淩冬至眨眼:“您不回去嗎?”
池老爺:“我還有事……”
支支吾吾,一看就是有情況,不過淩冬至不是那種會打聽彆人**人。
“好吧。”
其實事情還沒有解決,淩冬至離開之後,池老爺還奮戰了幾天。
真正陣眼在水底下。
要徹底將邪陣拔除需要花點時間。
至於那個布下邪陣缺德鬼,就算揪出來也沒用,陽世間沒有法律能夠判決他罪行。
對方做孽,活著時候會折壽,死了之後會被清算。
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掌管這些人,恰巧就是淩冬至結冥婚那位卞城王。
晚上八點,豐源齋。
一道高挑清俊身影挑開門簾走進來,夥計立刻上前招呼:“先生晚上好,請問要請點什麼?”
沒聽見聲音,池印月抬頭望去,隻見客人身穿簡單白襯衫黑西褲,臉上還戴著一個黑色口罩,活脫脫是一名偶像劇裡走出來長腿歐巴。
嘖嘖,好有氣場男人。
摘掉口罩應該會令人驚豔。
“先生想請點什麼?”揮退夥計,池印月微笑著過來招呼。
卞城王斜眸,對著池印月略略打量起來,這個可以:“嫁衣。”
平常人跟他對話,會折壽。
長腿歐巴臉轉過來,飛眉入鬢,目若郎星,池印月險些看呆。
這位客人果然非一般。
“誰穿嫁衣?什麼歲數什麼身材?”池印月呆滯了一下,趕緊恢複生意人樣子:“您這邊請,我幫您挑一挑。”
卞城王走過去。
尺寸大小什麼他知道,可是年輕人喜好他摸不準。
淩冬至穿衣服風格比他還古板。
“是個一米八左右男孩子,十七八歲。”卞城王說:“長相乾淨俊俏,喜歡穿小襯衫。”
池印月一頓。
池印月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臉,那不是淩冬至嗎?
可是人家嘴裡說不是淩冬至吧。
池印月說:“好。”
然後照著淩冬至條件,他挑了幾套尺碼適合出來。
卞城王選了其中一個款式,隨後又試了一件簡單款,跟剛才那件相對應。
池印月好奇:“請問是挑給和您身材相仿人穿嗎?”
“不是。”卞城王說,口罩下嘴角勾了勾:“我自己穿。”
他正麵看著鏡子,形狀優美丹鳳眼,微微上揚:“好看嗎?”
池印月經驗還是太少,頓時被這個結冥婚還這麼高興客人嚇到:“好……看……”
那麼剛才那件就是挑給死人穿咯。
池印月內心給淩冬至道歉,抱歉抱歉。
“結賬。”
隨著時代變遷,陰間已經沒有繡娘了,這年頭大家用東西都是淘寶或者店鋪買。
實惠又方便。
回到家,淩冬至生活照常。
自從他發現自己可以和鬼差對話,突然他就不害怕鬼了,畢竟鬼也是有秩序有人管。
“先把衣服掛起來。”
下一秒,淩冬至打開自己行李箱,準備整理一下帶回來衣服。
卻發現一件大紅色嫁衣掛在衣櫃裡,他樂觀就煙消雲散了。
“啊……”
這件紅色衣服哪來呀?
突然出現在衣櫃裡,怪嚇人。
淩冬至冷靜下來一想,沒準是他出門這幾天爸媽買?
於是打電話過去問問。
冬至爸冬至媽:“沒有啊。”
淩冬至天空,晴!天!霹!靂!
“怎麼了?”老媽問。
淩冬至說:“沒什麼。”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嚇父母了,畢竟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可怕。
淩冬至用自己學霸IQ拚湊出,這個給他衣櫃裡塞衣服詭異存在,可能就是房間隔壁供奉起來那位卞城王。
送嫁衣是幾個意思?
想娶親嗎?
“嘖。”長得醜,想得美……
淩冬至無語,他還以為隻要一直供奉就可以了,為什麼要這樣嚇唬他?
難道這就是活下來要付出代價嗎?
平心而論,淩冬至一直是非常感激非常誠心供奉卞城王,但是這一次他不行,他有話說。
淩冬至抄起那套紅豔豔嫁衣,氣勢洶洶地到隔壁去,不過這種氣勢,在開門之前就消下去了,99%。
有沒有可能是他冤枉了對方呢?
一套嫁衣而已,不至於不至於。
淩冬至輕輕打開門,把嫁衣拿進去,仔細疊好放在沙發上,拍了拍:“這才是你該呆地方,我回去睡覺了。”
既然對方喜歡,那就讓他們在一起待著。
第二天早上起來,淩冬至睡眼惺忪,他打開衣櫃換衣服,卻看到昨天晚上被自己送走嫁衣,又又又,又掛在那裡。
“……”他頓時咽了咽口水,瞌睡蟲被嚇得煙消雲散。
“大師,我是冬至。”手抖著打通大師電話,淩冬至貓在牆角嚶嚶求助:“我家衣櫃鬨鬼了,總是出現一套紅色嫁衣,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早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大師:“……”
大師說:“冬至啊,唯一辦法就是把冥婚送走,不過冥婚送走之後你還能不能活,我就不敢保證了。”
“那跟以前一樣不行嗎?”淩冬至字裡行間都是控訴:“以前他可沒有這樣嚇唬我。”
有時候淩冬至甚至不確定,是不是真有卞城王這個神明存在,連鬼都比對方真實。
不過他隻是有一點點好奇,用不著給他整一個王炸。
“那恐怕不行。”大師雖然於心不忍,但還是希望淩冬至搞清楚:“你已經成年了,要麼解除婚約,要麼就嫁給他。你這條命本來就是強求來,唉你……不能什麼都要吧?”
淩冬至想了想,冷靜提問:“嫁給他之後又是什麼樣?還是像以前一樣嗎?如果是話,我能接受。”
頂多就是當了一回假新嫁娘,彆扭歸彆扭,他覺得能把這事處理了也不錯。
“非也非也,你要離開你家跟他去。”大師戳破他幻想。
那就太可怕了,淩冬至拒絕:“多麼荒唐!”
“……”大師將手機拿開了些,這小子嗓門太大了,等了會兒才拿回去:“倒也不荒唐,此前已有先例,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可怕,隻要……”
淩冬至:“很可怕。”
和一個非人類婚姻生活,不行。
大師平生最討厭說話被人打斷了,沒好氣道:“那你說怎麼辦?”
淩冬至一頓,無辜道:“我這不是在求助嗎?”
大師忍了忍,再說一次:“我給你建議就是順從。”
淩冬至立刻說:“我不想。”
“……”大師再忍:“不然呢,難道你想死嗎?”
淩冬至:“不,我也不想死。”
“那不就結了?”大師說:“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可怕,對方好歹也是十殿閻王之一,非普通鬼神可以比擬。”
實際上卞城王身為閻王,已經脫離了鬼範疇,是個地地道道神明,除了對方在地府工作以外,真沒什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