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縮了下,覺得被傅洵碰到的那處,有點癢。
傅洵也一愣。
往日裡,他不是沒有因為她的坐姿等瑣事,觸碰過她的後背,可是他從沒多想,隻在這一刻,倏地變味了。
他的手掌突然發麻。
傅洵倏地將那隻手背到身後,在兩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攥住掌心。
蘭絮一無所查,反正她素來慣會變卦,就說:“不要了,這個動作好難,要不教我挽劍花吧?”
她小心翼翼看傅洵,就怕他因為自己放棄得太快,又不高興。
萬幸,傅洵也鬆口了:“行。”
他讓聞風換一柄輕劍。
他自己拿走那柄重劍,隨意一挽,道:“看懂了?”
蘭絮:“……”你覺得呢?
不過她是虛心求教的,隻好跟著擺擺劍,但怎麼也找不到門道。
傅洵看不下去,他上手擺正姿勢。
這個姿勢莫名靠得很近,夏日日漸長,未到卯時中,天已亮,金色的陽光下,他額角汗珠順著他臉頰,緩緩滑了下來。
他心道,隻是教劍法,無需自亂陣腳。
不看她便是了。
於是,他握住她手腕,可是那一刹,即使他目光一直在劍上,腦海裡也輕易描繪出她伶仃細瘦的手腕。
冰涼滑嫩的觸感,侵蝕他的肌膚,打開了被他關閉的感官,鼻端迎來一股淺淺暗香。
那是從她的衣領來,從她的肌骨來。
最後去到他的夢裡。
傅洵呼吸倏地滾燙,這陣滾燙有自己的意識,迅速蔓延到他尾椎,一陣發麻。
他迅速收手,後退一步:“你先試試。”
蘭絮:“?”
這到底教了個什麼啊?
她剛想問,就看傅洵已經闊步走到廊下,他背對著蘭絮,廊下有聞風備好的茶水。
蘭絮心歎,果然術業有專攻,傅洵教文是挑不出毛病,教武卻不怎麼樣。
而傅洵垂眼喝了一杯,一杯,又一杯。
隨著吞咽,他的喉結迅速滑動。
赤壁那一夜前,他已與她拉開距離。
那一夜後,他隻想靠近她,隻是晨間就又是一個噩耗,證明他最開始拉開距離是對的。
反複幾次,他的自製力失衡,再想拉開距離,也是有心無力。
若蘭絮如往常耗子躲貓似的躲著他,倒也無妨。
可她偏生一反常態,朝他靠近。
五杯茶水下肚,傅洵平複了呼吸,他回頭便看蘭絮拉著小臉,嘟囔:“好累啊,這練劍也太折磨人了吧。”
傅洵:“……”
倍感折磨的,到底是誰。
後半程,傅洵讓聞風教她,隻是明令,不能上手,不能靠近,聞風覺得理所當然,他力氣太大,就怕碰傷十一郎。
他站在三步外,光靠口頭說,蘭絮更糊裡糊塗。
而且她找傅洵練劍,是要增加師生情,聞風來教,就沒意義了。
於是隔日,蘭絮就不再來了。
傅洵握著劍看向空蕩蕩的廊下,心中滋味繁雜。
竟不知是放鬆,還是失望。
但蘭絮又找出了新招。
她搬著課業書本,主動來到傅洵的正房,這裡有一張她的書桌,往日,隻有她偷懶太厲害了,被傅洵抓到,她才不得不來。
見她端正地坐到椅子上,傅洵皺眉:“你怎麼來了。”
蘭絮:“我在這能靜心學習。”
傅洵:“隻要你心向學習,無論在哪,都可以學習。”
蘭絮很有自知之明:“可是我隻有先生看著,才肯學習。”
傅洵:“……”
她朝他提起嘴角,討好:“先生要看著我啊。”
傅洵低頭,沒再說什麼。
他心內剛生出的一縷旖.旎,隨著認清本質,變成煩躁。
她要他看她,是用師長的目光。
可他無法自欺欺人。
……
七月過半,離鄉試的第一場考試,不過半個月。
自打傅洵發現他們之間清白後,也沒太管著蘭絮。
江之珩準備回京城應考,路途遙遠,八月初他就走了,他來問蘭絮:“你到時候怎麼去安邑?”
安邑是慶湖省省城,慶湖省鄉試舉辦的地方,它距離懷名不算遠,騎馬一
個多時辰可到。
蘭絮說:“我坐馬車。”
江之珩:“唔,坐馬車要慢一些,你為何不騎馬?”
蘭絮:“坐馬車舒服。”
江之珩笑了:“我還以為你不會騎馬呢。”
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鄭重拍拍江之珩的肩膀,“江兄給了我靈感,多謝了。”
江之珩:“?”
蘭絮這段時日,積極得她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都過去一段時間了,如果他不想計較她騙他的事,就應該開誠布公,而不是暗搓搓藏著,等著鄉試後發威。
但傅洵沒有,每日還和無事人一般。
想到傅洵暗地裡磨刀霍霍向小雞,蘭絮就脖頸一涼。
師生羈絆羈絆,肯定還是要一個學一個教。
她決定去找傅洵教自己騎馬。
她倒也不用刻意裝新手,騎馬的記憶是上個世界的,失去情緒,也幾乎記不起來,不算欺騙傅洵。
說乾就乾,逮著七月的休假,一個大早,蘭絮就在傅洵屋外蹲他。
傅洵出門,她叫他:“小傅先生,今天有沒有事啊?”
傅洵額角跳了跳:“說。”
蘭絮:“我還不太會騎馬,就怕去安邑路上,有什麼意外,所以我想跟小傅先生學習……”
傅洵:“……”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除了練劍,她還要學騎馬。
傅洵目光複雜。
他不欲多想,隻說:“那你坐馬車去安邑。”
說完,他往前走,蘭絮眼疾手快,拽住他一角衣服。
其實她也沒怎麼用力,傅洵腳步卻停下,蘭絮頓時又燃起希望,她拽著他的衣角,晃了兩下:“可不可以啊?”
衣服摩挲傅洵的手臂,他低眉。
下一刻,傅洵用力抽走衣角。
蘭絮以為失敗了,嘴角一癟,卻看他微微回過頭,說:“那就過來吧。”
越臨近鄉試的時間,他給自己安排的工作也越少,今日隻需去衙門點卯,沒旁的事。
要學馬就得去馬場,謝家自己就有馬場,傅洵問了謝館長,借到一處不算大但足夠新手練習的場地。
聞風牽來一匹棕黑的母馬,性格很是溫順。
蘭絮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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