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元昭帝問。
流光看了一眼聞遠,對方會意,從官服寬大的袖袍中掏出兩份卷宗,遞由常內侍呈上了元昭帝的桌案。
“這是”元昭帝拿起擺在眼前的兩份卷宗,目露不解。
流光笑了笑:“眼下聞大人呈於聖上的,一份乃當年刑部呈上的宋元之一案的驗屍筆錄,另一份則是本宮所得的驗屍筆錄,而刑部的這份記載著宋元之乃是突發惡疾暴斃而亡,本宮得到的這份卻記載著宋元之乃是中毒身亡。”
中毒?
滿殿嘩然!
朝廷親遣的北上巡撫突然暴斃途中,當時朝廷不是沒有懷疑過宋元之是死於非命,是以此案朝中派人親自審理,並未假手於當地府衙,最後再三查證宋元之乃突發舊疾,暴斃而死,朝中的許多猜忌之音才逐漸平息。
如今時隔三年,此案來了反轉,宋元之竟然是中毒身亡,倘若為真,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在其中動了手腳。
元昭帝臉色微沉。
他細查了兩份卷宗,果真如流光所言,兩份死因記載,並不相同。
“怎麼回事?”元昭帝龍目微厲,沉沉的目光掠過階下一眾官員。
流光淡道:“這就要問當年負責此案的三司了。當時此案由刑部著手,都察院督察,大理寺複核,三司並審,費時三月之久,方結了案。”
“刑部尚書岑參,侍郎李惠,還有都察院,你們可有話說?”元昭帝怒聲問。
“臣、臣”
兩位被點到的官員已然是語無倫次。
唯獨刑部尚書岑參神色鎮定,質問流光:“不知殿下的這份筆錄從何處所得?當年此案既由刑部和都察院派人親自審理,驗屍卷宗獨此一份,怎麼可能還做第二份。”
流光:“是嗎?多虧了大人提點,本宮差點忘了這一茬。本宮所呈筆錄出自安陽府衙,乃安陽府衙的案庫存檔,上麵還蓋有府衙的官印。”
“安陽府衙怎會有筆錄?”問這話的是元昭帝。
此時聞遠出了聲:“聖上有所不知,當年宋大人暴斃於安陽驛館,三司雖各派了人親赴審理,卻並未遣仵作隨同,而是征召了安陽當地的仵作驗屍。那仵作驗完屍後也的確將筆錄遞交了三司,但其因常為當地府衙做事,便依著老規矩謄寫了一份存檔放在安陽府衙的案庫。”
“這本是一件順手的事,便是當地府衙也未曾在意過,卻不想倒是冥冥之中給宋大人一案留下了佐證。”流光道。
“那這個被征召的仵作呢?”元昭帝問。
“聽聞在此案結案後,因一次醉酒,溺井而亡。”聞遠答。
死了?不止元昭帝,就是殿上百官也嗅出了其中的貓膩。
“會有這麼巧的事?”元昭帝眸色沉沉,看向岑參等一眾官員,怒聲道:
“爾等還不說實話嗎?”
岑參麵色慘白,兩位尚書侍郎早已兩股戰戰,跪倒不起,連帶著督察員一幫涉案人員紛紛伏地告罪。
“聖上饒命,殿下饒命”
......
今日的早朝退得比往日要晚。
日上三竿時,百官才從殿中出來,一個個步伐虛軟,明明是早春三月的溫暖天氣,朱紅官服之下,後背卻被冷汗浸透,濕漉漉一片。
此時當庭一站,清風一吹,直覺後背冰涼,全身颼颼地冷。
陸舒窈走在前方,同僚中有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