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流州軍務府(2 / 2)

徽光 向意晚 7458 字 2個月前

沈寒時起了身。

身後兵士隨即牽來車馬,他掀開車簾,對著流光恭敬道:“請殿下上車。”

流光便在玄傾的攙扶下上了車馬,車輪滾起的刹那,她掀簾而視。

長街內外,一如她當年之行,滿地臣民。

其實七年了,縱然鬥轉參橫,物換星移,到底還有一些東西是從未變過的。

車馬步行平緩,走上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至軍務府。

沈寒時引著她二人入了門廳,便要差人安排住宿。

誰知剛出了門庭數步,便被人喚住。

“將軍留步。”

沈寒時回身,來人是殿下身側的玄傾。

“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有請將軍。”

“?”

沈寒時不明所以。

實在不知這位攝政殿下初來乍到,尋他所謂何事。

不等他細想明白,那邊玄傾已然開了口:“將軍請~”

沈寒時便帶著一肚子疑問進了門廳。

軍務府的門廳除了主位的一張案幾,其餘便是幾張普普通通的座椅,尋常百姓家常見的那種,唯一可取之處就是塗了朱漆。

其餘擺設簡陋,連堂畫都是集市上隨手買來的,一幅驪山采薇圖,那畫紙粗糙,顏料亦十分劣質,掛在門廳多年,平素裡便連暻王殿下都不曾費心瞧過一眼。

然而此刻殿下坐在那主位,她雙肩如削,背脊秀頎,生生使得背後那副劣質的采薇圖亮麗了些許,平添了幾分深遠的意境。

就連那方在軍務府裡極其尋常的茶盞此刻在那手中茶香嫋嫋,水霧彌漫,也好似不再尋常。

人已進來,流光放下茶盞,開門見山。

“沈將軍,本宮昔年是否見過將軍?”

似是沒想到她開口便問這樣的話,沈寒時一怔,隨即溫和一笑。

“殿下好記憶。末將未曾從軍前曾在京師的國子監裡讀過書。”

他回話時麵帶著笑意,眸光亦清透明亮,可見其心性純直爽朗。

此人心性如何,流光心中便有了數。

“怪不得第一眼瞧見將軍便覺熟悉,昔年本宮學史也曾受教於國子監一段時日,想來無意中與將軍有過數麵之緣。可國子監之學子,大抵從政,將軍為何卻投筆從了戎?”

此話不知觸動了沈寒時哪根心弦,他怔忪片刻,回神過來笑了笑:“此事說來話長。”

那笑意帶了幾分無奈,卻未達眸底,一看其中便彆有隱情。

然而,這不是流光請他過來的初衷。

“本宮有一樁舊事要問詢將軍。”

她忽而轉了話題。

沈寒時也隻一愣,便拱手道:“殿下請講。”

“三年前我朝北上巡撫宋元之途經安陽時,暴斃驛館,死於非命,將軍可有耳聞?”

“有所耳聞。”

“那將軍與宋大人此前可有交情?”

“並無。”

並無?

那就有意思了。

流光淡淡道:“一年前,安陽發大水,將軍時任景州軍務府都尉,曾奉旨領兵治水救災。本宮數月前途經安陽驛館,聽著那安陽的驛丞說過,將軍當年治水途中曾親身訪過當日宋大人暴斃的驛館居所,可有此事?”

沈寒時心中咯噔一下,大呼不妙。

他怎麼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有、有”吧?

他有幾分心虛,然又不能不應答。

他心中正天人交戰時刻,便見殿下一笑。

“沈將軍。宋元之此案之疑點,就是本宮也是於今年年初方才知曉,起因還是大理寺卿聞遠新官上任,在複核以往舊案時發現的。”

她說到此,語氣微微一頓,橫目瞧過來,唇角漾出一抹彆有深意的弧度。

沈寒時還未琢磨透這層微笑的含義,便聽她淡聲道:“大理寺察覺此案之蹊蹺距離將軍遠赴安陽時隔差不多一年,將軍遠在景州軍務府,且軍政殊途,緣何會對此案早早便生出疑慮,繼而親赴查探?而當年在安陽驛館宋元之暴斃之所,將軍又查出了什麼?”

鬼知道當年的“沈寒時”查出了什麼。

沈寒時心中越發心虛,咳了一聲,回道:

“此事、此事”

踟躕了半天實在圓不過去,一咬牙:“此事非末將不能相告,隻時隔天數太久,一時有些說不清。待末將回去仔細整理,稍後報於殿下,耽擱之處,還請殿下恕罪。”

這人好生有意思。

時隔天數不過一年,且這麼蹊蹺的案件,不對勁之處,即便是細枝末節也足夠讓人難以相忘。

談何說不清啊?

“沈將軍,此案疑點重重,牽扯也頗為廣博。將軍所知曉的內情,於本宮、於大理寺、於朝堂、於滿殿百官都十分重要。”

殿下的臉色已有幾分凝重。

沈寒時猶豫良久,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