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跪了許久,雙膝僵直,少年行動早已不便。
流光一個眼風過去,剛剛扶起大皇子的兵士立即過來架起了三皇子,隨即便有衣衫送了上去。
流光身上亦是一暖,回眸去看,玄傾拿了件白狐毛的輕裘覆在她的肩上。
秋夜太過寒涼,少年嘴唇有幾分烏紫,流光看了一眼,讓兵士將三皇子扶進了議事堂。
她轉頭對玄傾低語:“讓下麵的人傳盞薑湯過來,元機那裡也送一份,務必讓人看顧好。”
玄傾回道:“殿下放心,薑湯早已備下,其它諸事也安置妥當了。”
他辦事流光是放心的,便不再多問,回了議事堂。
那邊元奇捧著下麵人遞上的薑湯,已跪的麻木的雙膝漸漸恢複幾分知覺。
見流光進來,便要起身,被流光製止。
“不必多禮,坐著吧。”
流光在主位落座,玄傾奉上一杯薑水。
她瞧了一眼,皺眉。
“殿下”
玄傾見狀,低聲喚了一句,那茶碗往前送了送,意思很明了。
流光伸手接過,卻隻擱在掌心,並無其它動作。
玄傾見狀,沒再出去,隻退至一旁守著,如一尊沉默的雕塑。
流光無奈,隻能喝了幾口。
那邊元奇正惴惴不安,忽然聽姑姑喚他。
“元奇”
“姑姑”
“你幼時我也算教導過你,你心性純澈,比之你元機更加天真爛漫,可做事衝動,過於輕狂,這一點你可認?”
少年低首,拱手道:“元奇知錯。”
流光道:“今日之事說到底與你本無多大乾係,之所以一進門便罰你,一來是因為此事與你外祖乾係甚大,二來也想借機試探倘若你外祖真的做了悖逆之事,你表現如何。可你是怎麼做的——”
“你不問緣由便力保你外祖甚至他旗下舊部,更是借著岑河水案猜忌你皇兄有意陷害,怪我掌權不公,對否?”
“是。”
“這令我極其失望!”流光道。
她說得極其直白,抬眼去看眼前的少年。
少年神情懊惱,已麵露悔色。
“你未曾想過,你皇兄若真有意栽贓,那賬簿上寫的會是周武明的名字?還有你外祖,他對你也算溺愛有加,這些年你與他亦是多有親近,可在你眼裡他便真的無所疑點嗎?”
元奇怔了怔。
他是天子三子,上有長兄,下有幼弟,父皇不喜,母妃軟弱,隻有外祖偏愛,自幼教導為人之禮,處世之道。
可外祖真的無所疑點嗎?
印象裡,外祖高大威猛,是戰功赫赫的將軍,亦是慈愛有加的長者,最常掛在嘴邊的便是年輕時疆場殺敵的經曆,那般鎧甲鮮豔,策馬揚鞭的日子,自己年少裡對沙場的向往之心便也由此而始。那樣的一顆赤子之心,忠君愛國也不過如此,可那時常出入書房的周武明父子和國公府邸的門庭若市,這些要怎麼解釋呢?
“姑姑”
他訥訥道,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辯解。
“元奇,你對長安殿上那張天子座有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