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樣意氣風發的人,此刻卻神色清頹。
流光看在眼裡,猶豫片刻,她素手微動,反握住他的指尖。
手上溫軟細膩是如此鮮明,謝青城一愣,怔然抬目中,正好撞入她一汪眼湖裡。
流光勾唇,雙頰浮現一抹淺淺又溫柔的笑,然而她的神情是那樣的淡,淡得讓人總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謝青城,你值得更好的人。”
果然,她說話從不會千回百轉。
瞧!她總是這樣的冷靜自持,絲毫不曾顧忌出口的話有多麼傷人。
謝青城驀然掙開她的手,站起身來,後退兩步,如玉的麵上泛起似諷似嘲的冷意。
“不,殿下錯了!”
流光抬眸,對上他暗沉的目光,他的神情是那樣毅然又似乎決絕,還有她看不懂的幾分無奈。
“在下看上的,就是最好的。”
他淡淡道,隻撂下這麼一句,便轉身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
夜色如水,山中薄霧濃雲。
燭光下,殿中流逝的時光似乎也慢了下來。
屏風上形單影隻,銅鏡中人看著鏡子外的人,兩相對視,各有落寞不可言明。
他為何要固執至此,明明——
“明明已撞了南牆,為何還不回頭呢?”
她好像在和鏡中人對話,可鏡中人回望她,也喃喃自語。
隔日起身,如往常一般,前赴小孤山華清池。
待到夕陽西下,藥浴而歸。
玄傾經過昨日休整,整個人神清氣爽。
流光在碧吟的牽引下出了華清池,就見他已等在殿外。
“殿下”
他過來跟在流光身側,碧吟等人落後幾步,不遠不近地跟著。
流光:“密折我已研究過,排除年紀不符,無關緊要和已知敗露的,其中身份成謎且至關重要的有三人——”
“秋南河、秋木瑤、還有沈淮。這三人位列密折之首,且經朱筆批紅,遠比其他宵小要重要的多。”
玄傾道:“那依殿下之意?”
“務必全力查證這三人身份,還有去留,越快越好。”
“是。”
兩人一道往元啟殿方向而去。
一路無話,卻在經過一處廊下時,玄傾停住了腳步。
流光察覺到,挑眉朝他看了過去。
“殿下,我昨日和謝少主說了密折的事。”玄傾道。
流光輕應了聲,很明顯對此事知情。
“還有殿下中毒之事,也一並透露了。”
“我知道。”
玄傾聞言,抬眸去看殿下的神色。
想來謝少主應當與殿下提過這兩件事了,就是不知殿下現下如何想。
“那密折之事是否可以借助蒼梧山之力?”他問,卻見殿下神色有些遲疑。
流光的確在遲疑。
昨夜一番波折,她與他算是不歡而散。
此時若再提及此事,她們未免不會吃對方的閉門羹。
“可以。”
她正猶豫間,一道聲音替她作了答。
兩人循聲去見,但見前方廊下,不知何時謝青城已立在那方。
一夜未見,他神色已不見昨夜的清頹,一如往日溫文爾雅,君子端方。
“少主”碧吟等人問候一聲。
“謝少主”玄傾亦拱手。
謝青城負手而立,卻並未走出廊下近前來。
他朝玄傾微微頷首,看向一旁正毫無波瀾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