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靜倒不大可能,應當是消息晚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問。
“應該是我們到達景州之前。”
如此,那便是時辰誤差了。
她闔上密函,正色道:
“來不及了,今夜登船,秘密回京。”
“是。”
流光的直覺向來準。
果然,不等她們水路走完,金陵又再次遞來書信,這次署名的是陸舒窈。
魏氏一黨的動作果然夠快。
陸舒窈信中說,小魏後自失龍胎,夜夜驚夢,不能安枕,還夢中囈語,嘶喊有人加害龍胎。聖上心中本就存疑,為此查遍後宮,卻沒發現任何不妥。但小魏後之驚懼不像作假,聖上一番權衡,為安撫魏後,同時穩後宮人心,思慮之下,將禁軍兵權連同此案一道移交給了最近在朝中風頭正盛的江澄。
江澄新官上任,果然就燒了一把火。他徹查中宮,刑訊伺候魏後飲食起居的宮侍,同時盤查太醫,三方同時下手,最後還真叫他摸出加害龍嗣的人,竟是魏貴妃身側的大宮女紅扇。
紅扇一開始矢口否認,後來受不住刑訊,果然招供。
她因不忿魏後搶走聖寵,還先於自己的主子魏貴妃懷上龍胎,便買通魏後身側伺候飲食的宮侍,在魏後每日養胎所服的補藥中下了劑量微小的散子粉。那散子粉也是藥物,隻是孕婦為忌,所以連試毒的宮侍也並未察出不妥。
紅扇雖招供,但絕口不承認此事是貴妃所授。江澄用儘刑訊,也沒撬開她的口,最後是魏貴妃自己跪在殿前認罪,承認自己乃幕後指使。
聖上大怒,當即便要賜死貴妃,魏後念及姐妹之情,拖著病體跪求聖上饒過姐姐一命。
聖上感她一番赤忱,又念及魏貴妃與他多年舊情,但加害龍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權衡再三,最終褫奪魏氏貴妃位份,打入冷宮,永世禁足,這樁案才算了結。
此事之後,魏後的夢魘之症果然好轉許多,聖上因此對江澄大加讚賞,封賞優厚,以致這位新上位江統領在朝中更是風光無限。
流光聽完奏報,冷笑一聲。
“荒謬!”
就為了區區婦人之言,就敢堂而皇之地把禁軍軍權交出去,她這皇兄是嫌自己枕邊人太安分了嗎?
他們船行水上,正當夜深。流光玉身秀挺,立於甲板之上,極目遠眺,平靜的河麵上,倒映一輪明月清影,在這樣萬籟俱寂的深夜,極為美麗神秘。
玄傾立於流光身後,雖未看清殿下眉眼,但也能想到那雙平素寡淡至極的眉目此刻是如何的怒意橫生。
旁人也許不知,但他身為殿下近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禁軍的重要性了。
大魏金陵有十二衛,其中六衛,以金吾衛為首,歸屬殿下調配,協助金陵日常軍務變動。
其餘六衛,以羽林衛為首,駐守城外軍營,以備金陵有患,為不時之需。
而禁軍,區彆於十二衛,隸屬天子親衛,曆來統帥也是天子近臣,非天子聖諭誰也調動不得。
殿下主政曆來主製衡,是以在金陵朝局中,即便權勢鼎盛如攝政王,也不會輕易爭奪這一份兵權,這也是殿下與聖上之間默認的規矩。
這麼多年了,從未有人敢輕易打破。
如今聖上卻公然將兵權交由黨派之人,就等於把自己和整個元皇室的安危皆係於一介臣子的一念之差。如此兒戲,以致朝局失衡,殿下不氣才怪。
玄傾道:“陸大人仔細查過這位江統領的身份,是魏黨人。”
“魏錦書的動作夠快,我這皇兄也夠蠢。”流光麵上的冷意沒有半分減緩。
她看向天邊明月,淡道:“明日這個時候,該到金陵水岸了。到岸後,去信葉晟,言明身份,讓他助我們進城。”
“為何?”玄傾不解。
到了金陵,不想暴露身份,自當聯係自己人,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