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窈道:“殿下可知如今金陵市麵上的玉石飾物,其來源除了民間所造,還有宮中流出的官造之物?”
流光想了想,點了點頭。
“此事本宮有幾分了解,隻是當今及位後,未免宮侍盜物私自售出宮去禍亂宮闈,官造之物有幾年不許流出去了。”
說著,她也就明白了陸舒窈提此事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
陸舒窈微微笑了笑,欠身:“殿下英明。那玉釵既是神音皇後舊物,那也該是官造之物了,甚至說是禦賜之物也不為過。那逃家的女仆盜走這樣的一隻玉釵,她怎麼銷呢?自聖上下了禁令,官造之物便禁止在市麵上流通,動輒可要惹官司的。”
流光聞言,想了想,道:“許是那女奴不識貨,隻見是貴重之物便起了賊心。”
陸舒窈搖頭。
“若說她可能隻是不識貨,可此事的疑點還在於,偌大的上官府,鐘鳴鼎食之家,一個女仆,既有偷盜之心,她為何就盜走這麼一隻玉釵呢?”
流光卻笑:“上官家可沒有說這逃家的女仆隻盜走了這麼一隻玉釵,說不定還裹挾了一堆黃金細軟,而上官家隻單單看重這支先皇後舊物呢?”
“那便更有意思了。”
陸舒窈合袖道:“不瞞殿下。微臣進宮前特地向那位做玉石生意的遠親打聽過,如今金陵的玉石道上並不見有人打聽這隻玉釵的蹤跡。”
若上官家隻在意這隻玉釵,那想必找釵比找人要更急迫,那必然會考慮到此釵被出手的情況,自然就會四處打聽這支釵是否在市麵上流通。
可陸舒窈說,偏偏沒有人在打聽。
那此事就很有疑點了。
流光思量片刻,吩咐道:“此事本宮已知曉,我會派人留意,你若有更多消息,及時報上來。”
陸舒窈應了下來。
此時殿外傳來動靜,流光二人抬目看去,見芳蕤領著一個內侍過來拜見。
“殿下,聖上派人送來筆墨,還有幾位大人侯在殿外求見。”
芳蕤和那內侍一道將卷軸展開,一個筆力遒勁的‘福’字便緩緩顯現在人前。
當今聖上雖然做帝王勉強了些,但在書畫二者的造詣上卻實在勝過現今許多大家。
饒是流光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幅上佳的墨寶。
陸舒窈的眸光也落在那副卷軸上,凝了凝又隨即移開。
流光隻瞥了一眼,吩咐芳蕤將卷軸掛起,又看向那內侍:“替本宮謝過聖上。”
那內侍應諾,在芳蕤的牽引下退了出去。
陸舒窈今日事已畢,知曉殿外還有等候的臣工,她倒也不再耽擱,向流光告了一聲,也跟著退了出去。
流光盯著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直到送完人的芳蕤,還有玄傾進了殿,她才收回視線。
“本宮北上半年有餘,陸舒窈在宮中可還如常?”這話她問的是芳蕤。
芳蕤道:“倒也沒什麼不尋常之事。隻是”
芳蕤眉心微蹙,神色明顯遲疑。
“講”
“陸大人接觸過朝顏宮。”芳蕤道。
“那位已廢的魏氏貴妃?”流光皺眉。
芳蕤卻搖頭。
“是魏貴妃身側的宮女紅扇。”
此言一出,玄傾也皺了眉。
“是那個給小魏後下毒的宮女?”他問。
芳蕤點了點頭。
玄傾看向流光。
流光明白他的意思。
“小魏後的流產和陸舒窈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