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了。
望舒宮中，此刻正宮燈通明。
“死了？”流光從軟塌上坐直身體。
自玄傾走後，她心中已有不妙預感，便一直沒睡下。
玄傾點頭，臉色微沉道：“吞毒自儘。服下的毒藥和米湯中的毒一樣，是常見的鳩毒。”
聞遠也進了宮，欠身請罪：“此事是臣失責，請殿下責罰。”
流光繼續按了按從傍晚起便突突跳疼的額角，沒接受他的請罪。
“這個老仆在大理寺多久了，什麼來曆？”她問。
聞遠道：“很多年了。這老仆本家姓張，父母早亡，四十才娶得啞妻，奈何妻子早逝，連個子嗣也沒留下。由於他家祖上世代以給大理寺牢犯送食為生，獄官念及他身世可憐，做事也本分，送食的活計便一直交給他來做。這些年他也一直本分做事，平日裡並無異樣。”
“這麼說來，是個底細乾淨，身家清白的人。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人都能生出與旁人不同的另一副肚腸呢？”流光苦笑，“你又何罪之有？”
誰又能防住這樣的人呢？
而這樣的人，在這大魏的宮廷、朝堂、乃至天下，又有多少呢？
“人死了多久了？”她問。
聞遠：“發現時就死了半個時辰了。”
流光神色微動，“這麼說來，他在你們抵達暗牢之前就已吞了毒？”
聞遠點頭。
玄傾：“許是篤定莫纖纖必定會服下粥米，便放心去了，卻未曾料到莫纖纖因在天仙樓養出的習慣，多是晚了時辰吃冷食。”
流光眯了雙目。
“看來此人是自以為完成任務，心甘情願赴死。這樣一來，大理寺便死無對證，查無可查，能驅使他的人好高明的手段。”
而到底是什麼人，能得這樣的人一片忠心呢？
流光今夜已有些意興闌珊。
“莫纖纖怎麼樣了？”
玄傾：“殿下放心，犯人無礙。屬下已放出消息，暗牢女囚被人毒害，大理寺也已按照預料亂成一片，背後人隻會知道他們的目的已達成。”
不得不說，玄傾反應地相當機警，在暗牢中便將局勢扭轉成了對他們最有利的一麵。
“很好。聞遠，大理寺要給本宮唱好這場戲。”流光淡淡道。
聞遠領命。
三人又商量了幾句其它，聞遠便告辭離去。
殿中，芳蕤過來催促流光梳洗休息，流光臨走瞧了一眼玄傾。
“還覺得本宮是醉酒生了錯覺嗎？”她笑問。
玄傾認錯：“殿下聰慧。魏夫人的身份若無貓膩，他們又何必急著殺人滅口？是我疏忽了。”
金陵烏衣巷中，一戶官宦人家的府邸，書房中燈燭正熾。
到了深夜，有人從外推門進來，對窗前負手立著的人行了禮。
“大人”
“事情辦妥了？”
“大人放心，一切順利。”
那軒窗前的人未動，隻問他：“我們的人呢？”
進來的人語氣微頓，低聲回道：“折了。”
書房中安靜片刻。
窗前人道：“可惜了，大理寺中我們隻有這麼一個能用的人了。”
“大人不必傷心。他在大理寺中已做了許多，即便不折在我們手中，依著那位過人的心智，